秦王济民三十六年春日。
原来的六国各地,皆起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叛乱,然很快又被秦王济民遣去的军士镇压下去,方不复作乱。虽偶有小叛乱,却不若先前七国相伐那般,教百姓游离失所,成日担惊受怕。
烽火侵染不断,世间纷扰缠绵。
总也有它到达不了的地方。
世传青山有神仙出没,曾经的七国皆派人来寻过,总是无疾而终。
并非是未寻到地方,而是不得其法而入也。
经年不散的白雾横绝青山,使人不得窥见青山全貌。
有心入内,无心闯入之人,醒来总是在山的脚下,好像从未入过一般,如同庄周梦蝶,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久而久之,随着青山村民先人的口述,后世人的记述,即便是青山脚下的村民,后世人亦是从未入过内,非是村民不敢一探,而是对青山上的神仙,有着不可明说的尊敬之意。
听闻他处百姓常年不得安生,青山脚下却是从未经历过战乱,青山如同仙人挥一挥袖,便屹立在此间天地,无可转移也。
每有外人来此,青山村民总是会劝告一番,胆小者,见之无不绕道而行;即便胆子稍大之人,辅一入迷雾之中,亦是次日昏睡在山脚上。
当初轰动一时,至今仍有流传的一件事,乃是稷下学子,相约外出游历,偶遇青山。数十学子,见得青山,几无人能挪动脚步。
遨游天地间的白雾,时而化龙,时而化凤;以及横绝其上的青山,忽尔连绵,忽尔高耸;若隐若现的山间生物。
数十学子齐齐茅塞顿开,通篇文章作下来,则是一笔挥就,令学子们对青山有着浓厚的兴趣,生出了一窥究竟的心思。
只白日里那位老村长,尤其严厉的指出,青山不可上,学子们不好违背,只得相互挤眉弄眼,平日里总在一块儿,谁还不明白对方心中所思啊。
夜深人静时,一日劳作后,青山村民皆早早入睡。
学子们确认无人醒着时,皆从借宿的人间里偷溜出来,一阵嘀嘀咕咕,便相互搀扶着,偷溜进山里,却发现众人皆忘了备照明之物。
黑暗中的深山,伸手不见五指。
有学子暗中吞咽一口,却见无人愿退时,只得跟着一道摸索前行,此时一人摸出一物来,正是韩公子愍当初所得之物:夜明珠。
虽不能尽现青山,总能明几分物,学子们在这般刺激之下,脑子里的文章,更是如同泉涌。兴奋不已的学子们,继续探索,却发现远处有声动。
悄声上前,欲一窥究竟。
却是眼前一黑,再不知人事,醒来之际,尽数在山脚下,周遭围着的正是青山村民,连早起的农活都忘记去做。
天知晓,当时见一地的学子之时,淳朴的青山村民,那颗心,险些便不跳了。
以为学子们遇了强人,满地的学子,皆丧了性命,幸得村中的医者,断定只是昏睡,才安心的守着,待学子们醒来,复归田地劳作。
“接下去如何了?”两位老者,似是外来者,宿于青山村中,此际正与村长谈论青山。
老村长深吸一气,道:“此话倒是奇了,约五十余载,那时我的爷爷也接待了一个约莫十三岁的少年,问的话与你一字不差。
当时我便在一旁瞧着,只是我瞧他不如公子俊俏。
倒是你的夫人,若是换个性别应当差不离。”
另一旁的老媪却是努了努嘴,似有不满,年老依旧赛天人的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牵起老媪的手,起身郑重谢过村长,两人便告辞了。
路上老媪似有不满,一直试图甩开男子的手,却被对方抓得更紧了,旋即一揽其腰身,飞身而起。老媪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胸膛都在震动,仍在笑话呢。
落在了山脚江面一叶扁舟之上。
老媪轻哼一声,落座于船头,“昭世哥哥好生没良心,竟这般取笑人家样貌。是否嫌弃如今的惜贤,年老而色衰,想为几个孩子,重寻一位娘亲呀。”
一面问询,一面垂首细细端详,左顾右盼水中人影,末了,还伸手探上自己的脸颊,轻轻抚摸,似乎当真在忧心对方嫌弃自己一般。
船尾的秦昭世无奈上前,“怎的过了几十年了,仍这般调皮呀。”
见船头的人似乎真的生气了,秦昭世亦行至船头,揽着对方的肩,一齐坐下,“今日是我二人重寻旧梦的时候,昭世从来不知,曾经的惜贤竟如此快活,这些年来亏欠你良久。”
洛惜贤借势靠在对方的胸膛,轻摇头,“何须如此,若是无你,惜贤或许会有另一种生活,可是都不如如今有滋有味。
昭世哥哥带给惜贤的,方才是令惜贤最为开心快活的时光。”
夫妻二人,早已心意相通。
方才不过是两人间的小把戏罢了,秦昭世又垂眸问道:“那日惜贤在青山里捉弄老村长之后,便被师父仍出了青山,之后则来到了秦王府,盗我府中宝物,可对?”
“是啊,和昭世哥哥的缘份,至那日便有了。
后来之事,你便也知晓了,与你订下一纸盟约,本以为事后便能脱身,却不想竟将一颗心落在你的身上。”洛惜贤亦是感慨不已。
迎着江畔的风,二人紧紧依偎着对方,说着一些天南地北的话,春日的风儿徘徊在左右,嬉戏游玩,好不乐乎。
忽然间,洛惜贤坐起身来,摸索着两年前,秦昭世受伤的位置,惊呼道:“昭世哥哥,当初我入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