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也算出相同之卦来,这么些年来一直不曾放下。
其一:天火同人卦,指昭世哥哥会使得秦国大盛,这件事早在解决六国分秦之后,便实现了;另一山地剥卦,那么多年只却应了其中一点。
其二:山地剥卦,在你中巫蛊毒之时,只解了其中一点;再后来便再无下文。方才我再算时,竟发现不知道何时,剥卦竟已全解了。”
秦昭世亦是如此,他记得犹为清楚,当初太史史图之言,后来洛惜贤又一字不差的卜算出来,直教他心惊。如今竟在不知不觉中全解了,如何能不教他开怀也。
至于近来几年发生的事,秦昭世仔细回忆一遍,揽着洛惜贤的手紧了紧。
秦昭世忽然问道:“惜贤可还记得,当初你见兆高,故意挑起对方的不敬,寻其错处,将对方赶走之后,又与我说的那件事?”
“昭世哥哥以为,此事亦应在兆高身上?”洛惜贤显然有些吃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玄术一门,身边亲近之人的命数极难卜算,当时初见兆高,那时尚未与秦昭世成亲,仍然卜算与其相关之事。
当时便有感兆高会对自己的子嗣,做出极为不利之事,且对秦国亦是亡国之事。
然又不能过早除之,天道讲究循环。
若是过早插手,只恐适得其反,反而找不着真正有问题之人,故尔两人步下这一局,意在解决秦济民几人身边的危机。
此间事了,真正的危机,才算是解除。
仍若年轻时那会儿,抬头轻点对方的额际,秦昭世道:“你呀,仍放不下家中的几个孩子,可是他们早已长大了,要学会自己走路了。
如今最大的危机,已是解决,剩下的不利之因,也已点醒济民他们,若如此还能亡了秦国,那便是秦国的气数已尽。
我们年长于孩子,总会比他们先走,若是此时不放,将来他们又当如何?”
靠在胸膛的脑袋,不甚乖巧的蹭了蹭,洛惜贤伸出双手比划,将面前的江天一色,尽数揽入怀中,中间还有一轮极美的晚霞。
她道:“或许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掐算一切,享受那种指尖翻手覆云的感觉罢。一时之间,还有些不曾适应过来,就这么与你放下所有,浪迹江湖了,总觉得有些分不划算。”
秦昭世闻言,亦是伸出一只手,一揽眼前风云,笑说道:“这方天地才多大,要不为夫随夫人一道回秦国,再同你一齐搅动风云,可好?”
“罢了罢了。朝堂也罢,山间也罢。
惜贤此生,遇你是宿命尔。”洛惜贤挥挥手,连连讨绕。
“昭世亦如此。”秦昭世轻拢了披风,似是怕对方着凉。
年老的秦昭世、洛惜贤,相拥在江畔的轻舟上。
晚霞余晖笼罩下的一叶扁舟,一叶两年前那般,任尔西流,它跃过万重轻山,镇
无人知,会在何时何地,驻足停留
冥冥之中一场相遇,使得同出王室,选择天差地别的两人,从相互知心,相互爱慕,相互厮守,乃至最后的相互陪伴。
世人艳羡同时,却不明白因何如此。
两人皆以不同的手段,在世间搅动着风云。
却甘愿为了对方放弃一切,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豁达呢。只因二人懂得,世人大多堪破,却不愿放弃一切的道理:
乾坤任我,天地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