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这句话放在历史的长河上来看无疑是正确的。
不过,在某些时间段却不一定对了。
眼下就有一个明证。
西拉木伦河以南、老哈河以西、长城以北,原本是喀喇沁、翁牛特等部落繁
衍生息之地,瀚海国崛起之后,先后几次在此地绞杀,导致丁口大减,不仅如此,西拉木伦河以北的广阔草场,原本是扎鲁特、阿鲁科尔沁、巴林等部落的传统草场,也在瀚海国的反复绞杀中奄奄一息。
到大明崇祯十三年(1640年)年初的时候,以西拉木伦河、老哈河为中心,这块先后孕育了乌桓→宇文鲜卑→库莫奚→契丹(一个传承)诸多民族,并见证了契丹崛起的地方似乎完全空了下来。
并且,这样的情形已经有好几年了。
这快地方由于以高原、山地为主,虽有草场,但终究比不过西拉木伦河以北、以东,虽有河谷、山坡农地,也比不上长城以南的京畿大平原。
但对于视土地为生命的汉人农民、视草场为命根子的牧民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何况,这片土地总面积高达五万平方公里,有五个尼布楚草原那么大,而气温远比尼布楚大草原暖和,没有理由让它空下来。
但它就是空了下来。
这日,有好事者偶然走到此地,见此情形也是大吃一惊,经过千辛万苦的孜孜寻找,他在某山间盆地还是碰到了一些以打猎、种地兼顾的农户,据说还是大辽国时被耶律阿保机掳到这边的汉人农户后代,南院大王的属民。
“唉,说来话长”
那老汉坐在山坡田地的田埂上,吧嗒了一口旱烟,兴许是旱烟卷得不够结实,烟雾很大,熏得偶然闯入这片“世外桃源”的好事者不停咳嗽。
老汉却不管不顾,一双布满沟壑的黄褐色瘦脸波澜不惊,一边吸烟,一边将浑浊的目光投向山下的几乎干涸的小溪。
“山里人有个传说,都是乱传的,做不得数”
“您老请说”
“几年前,就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一场大战”
“莫非是那瀚海国与清国……”
“瀚海国?没听说过,听说他们来自遥远的北方,比蒙古人居住的地方还要靠北,他们自称索伦人,大约七八年前吧,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他们以区区一万多人在青山老河一带伏击了刚从明国饱掠回来的大金国”
“大金国?你!”
好事者似乎有些恼怒,转瞬他的气便消了。
“都是辽国汉民的后代,这中间发生了多少事,他一个山间乡民如何得知,辽之后便是金国,辽东的建奴崛起后起的第一个国号也是金,以这些乡野村夫的见识,恐怕也只记得金国吧”
老汉继续吧嗒着旱烟,浑没有意识到对面这位身材、面相精悍却是一身汉人士子装束之人的心理变化。
“唉……,那一仗之后,整个滦河都被尸体塞住了,原本在青城老河一带颇有些威风的蒙古人有好几个部落都消失了”
“消失了?”
“呵呵,实际上就是被索伦人屠了”
“……”
“您老说的那传说……”
“年轻人,别着急,俺还没说完呢。从那以后,便在青城老河一带流传着一个说法”
“甚传言?”
“此地已经被诅咒了,是死神掌握的地方,凡是生人进来的话,肯定呆不长……”
年轻人急切地问道:“那你们……”
“呵呵,小老儿的祖上来到此地已经几百年了,应该不算是生人了吧”
年轻人眼睛一亮,“那像您这里的村落这片地方还有多少?”
“不知,我们都是深居简出,很少与外界发生关联,也就是半年出山一次,采买一些必需品”
“那你等是如何得知那些事情的?”
“死神”
此时老汉一袋旱烟终于抽完了,他说完此话时脸上也抽了一下,看得出他对那甚“死神”很是畏惧。
年轻人撇撇嘴,“子不语怪力乱神……”,刚一出口,突然意识到此等乡野村夫如何识得这些,赶紧换了一句:“还真有那……死神?”
老汉悠悠地说道:“不但有,小老儿还见过”
“哦?”,听了这话,那年轻人不但没有惧怕,反而镇定下来。
“这就是另外一个传说了,大战过后,也有两三个朵颜蒙古人小部落进来放牧,不过无一例外,都在一个月内消失了,有的是明显被屠杀的,部落里从大到小,不剩一个,全部被杀”
“还有的帐篷、家伙什都是好好的,丁口、牲畜却不见踪影”
“死神干的?”
“小老儿不敢肯定,不过这些部落的消失和灭亡肯定与他们逃不了干系”
“他们?”
“那是一伙马贼,有三十六人,平素都是黑衣黑马,戴着面具,声称是代表死神前来清理地界的,有一天……小老儿偶然在山上瞧见了他们”
年轻人此时一颗心完全放下来了,“什么死神,多半是那马贼在装神弄鬼,糊弄、恐吓这些乡野村夫,以便他们自己自由行动罢了,那些诅咒什么的荒诞言论估计也是他们放出来的”
不过有一个疑问一直在他的心里,“老伯,按说一个蒙古部落,就算人数再少也有上百户吧,百户的规模最少能出动一百骑,最差也有五十骑,五十骑,还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怎么说也有些战力呢,怎地……”
“这小老儿就不知晓了”,老汉拍拍手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