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福将的来历吗?”奚重固忽然问话,把等不及喝茶,眼神固定在奚重固手下茶壶的梁仁吓一跳,他支吾一下,心里沉淀着前来的目的,他需要舅兄再次支持他发兵西咸,而这样他打算扣下几个人质,如果承平伯夫人有损伤,他不会再向上回那样仁慈,他会杀人。
“哦,舅兄是天生的福将不是吗?”梁仁这样道。
奚重固仰面向天,大笑三声:“哈,哈,哈,”收起笑容神色冰冷:“滑稽。”
随后他一长串的话奔雷般出来,语速快的梁仁要反应一下再体会到他听到的是什么。
“你见过从小到大没有过事迹的人叫有福?我最早应援宁王的时候血战连营,也没有人说我天生福气,是个福将,等到我应援周王殿下以后,我就突然变成说书先生挣钱的古记,这福气来的真他娘滑稽。”
奚重固板着脸。
梁仁忍住笑,到这个时候才有听故事的心情,拱拱手:“请舅兄说说。”
奚重固骇然的瞅他,梁仁也跟着看自己,自言自语道:“我衣裳挺整齐的,这是行装,走一路子没人笑话我,可见没有穿错。”
“我是福将对谁有利?”
梁仁呆了呆,失声道:“鲁王!他......”
“他利用我的名声掩饰他的野心行为,我早就知道了,什么奚大将军下马喝口泉水刚好撞到敌将,咔嚓一声首级到手,什么奚大将军无仗可打,敌兵都不肯到他阵营前来,他没办法只好草地上先睡个觉,一觉醒来敌将撞到眼前,咔嚓一声首级到手......”奚重固翻着眼睛怪笑,放开手下的小茶壶,又泡起茶,这一回动作粗鲁,他在泄愤。
梁仁畅快的笑了,亲切的往前凑着:“舅兄,我没有想到,不错不错,你是员福将,都认为你能看得住鲁王,”他停下语声若有所思,老洪王落马,他的亲爹眼里也看不见鲁王飞扬跋扈,与舅兄的“福将”应有关系。
梁仁重新亲昵:“舅兄,你和我一同发兵给鲁王府一点颜色看看。”
在他的话里,奚重固动作重新云淡风轻,恢复茶道的行云流水,悠然的道:“你没听懂我的话。”
“嗯?”
“你不能再发兵打西咸。”
梁仁额头青筋爆起:“不成!是他逼着承平伯爵夫人进京,我不能示弱。”
奚重固鄙夷的上上下下打量梁仁神态,好整以暇的问:“你心爱她?”
“放屁!”梁仁火大到跳起身子:“我们清白的很!”
奚重固问这句以前也没认为梁仁和伯夫人有私情,不过是看不惯梁仁那爆起青筋的态度,他耸耸肩头面对表白着自己的梁仁,恰好水沸,他抬一抬手让梁仁坐下,抓过水壶有条不紊的泡茶,茶香出来后,梁仁平静下来,接过茶水慢慢的呷。
可能刚才喝的足够饱,奚重固也斯文的饮着,嗓音像茶水一样缓慢:“你够了的,我知道你有气,一回两回的发兵我不计较,这一回我决不允许你一兵一卒通过中成省。”
梁仁又跳起来:“我这里人命关天。”
奚重固把茶碗重重一放,沉下脸色:“鲁王府是我的!别说你的伯爵夫人进京说不定没事,倘若她真的死了,你又有什么证据死在鲁王府手里。”
梁仁看到舅兄不可动摇的坚决,他坐下来:“她要没命,咱们绝交。”他没有提到奚重固派人保护承平伯夫人这样的话,有屠巨山的保证及承平伯夫人不进宫的话,梁仁也大约能保证她的安全,梁仁担心的就是进宫,宫门隔绝得开所有的保护,就算侥幸跟进去保护的人,也无法佩戴刀剑。
而宫里,奚重固也不见得能伸长手段。
他能说出最具威胁的话,就是奚梁断盟。
奚重固彻底的火了,恼怒从眸底席卷着浪涛般掠过,他冷声道:“哦?是这样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还没有孩子,”他强势的嗓音像冰块砸过去:“舅兄庇护你到今天,你怎么还不肯给我妹妹一个孩子,别说,你不行。”
梁仁哑了嗓子,夫妻许久没有同房终究是他理亏,他闷闷的回答:“我的孩子全是嫡子,你放心。”
这让奚重固满意,他放缓语声:“我不让你白来一趟,我为你约鲁王府的人会谈,从此以后他不再找你麻烦,你也不要再动不动发兵。”
梁仁忍无可忍的瞪视着他:“你知道鲁王府做不到!”
奚重固微微一笑:“所以我刚才告诉你,好些年我没有这么轻松过,只要他办不到,我就能收拾他了,”他手指轻快的点在桌面上,神态里带着得意:“鲁王府是我的,他归我压制,不是你。”
“可是伯夫人她在进京的路上......”梁仁再一次争辩。
奚重固不耐烦的斜睨过来,用不容动摇的口吻道:“我不管你准备、打算、可能,会死几个人,会死哪些人,要么你接受我安排会谈,要么你给我滚蛋,回你的南兴,好好对我妹妹,她不懂世故,而殿下你能治理南兴,你算老于世事的人。你眼里没有我,欺负她直到今天,我不会一直忍着你。”
梁仁无计可施,只能再说负气的话:“我丑话再说一遍,伯夫人有半点闪失,咱们就绝交。”
“好了好了,哪那么容易就死人,她要是进京送死的,你大可以不放她去,是不是?”奚重固端起小茶壶:“喝茶,我这茶不错吧,能静心。”
梁仁费力的往下咽一口气,拿过茶碗一饮而尽,管什么好茶,还是这样喝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