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再次把林鹏带进刚才的房间里,珠宝商会的正厅并不是很大,这本来就不是卖大路货的地方,董跳墙进门后的惊讶也并非夸张,这里摆放的桌椅都是承平伯府收藏的精品,每一样都带着林家的岁月痕迹。
林鹏单独再次进来,对权势的感受愈加充分,也因此向承平伯去世后撑起伯府的伯夫人敬意深重,不是任何的一位未亡人都能做到,而普遍存在的一个想法,人若富贵就会变,承平伯夫人却还拥有满腔的真诚和善良。
认真来说林鹏并没有和承平伯夫人往来的更多事件和细节,两人相识在文听雨举荐林鹏前来卖鸡,然后晋王梁仁插手,而后面主要是侯三为给林鹏出气,请来周大贝大放光彩,这里面不存在伯夫人怎么展现真诚和善良的那面,伯夫人帮忙卖鸡是文听雨猜中的伯府商会需要客人,有人恳求上门,承平伯夫人会又惊又喜的答应相助,因为她在帮自己。
文听雨是没有算错,就是心太坏了,而伯夫人被算计,得到文家的三成家产,这里面包含着林鹏的善良和知恩图报。
整个事件发生过后,林鹏还是认定承平伯夫人真诚而又善良,这来自他的感觉,成年人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就会一直相信下去,而直觉里带来的好处时常令人惊喜,林鹏就是个相信自己直觉的人,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一场不坑不骗不抢不蒙的安全可靠商会,买卖双方都受益这就是大好人的行为。
另外又带来晋王殿下,他救下林鹏的性命。
听到屏风后面有行走声停下来时,林忠示意过后,林鹏伏身拜的必恭必敬,眼角的余光里见到林忠退出去。
“见过夫人。”
“林老板请起身。”
屏风后面的确实是承平伯夫人,思考成熟的她简明扼要:“我有个生意需要用到你,又或许你会有兴趣,不过呢,同不同意在你自己。”
“夫人请说。”
林鹏听出这话里的分量,也省略客套的言语。
“我去西咸走了一趟,”承平伯夫人停顿一下。
林鹏抬了抬头,表示自己在等下文。
“我爱上那里的盐矿,”把“那里的”这三个字咬的极重,伯夫人云淡风轻:“我想有一个。”
这里面南兴伯府的商人不方便奔波,西咸是鲁王的,盐由朝廷及各封地的实际治理人掌控都不必说,林鹏他听得明白。
这事情实在太大,首先染指盐不管数量多少都是罪名及杀头的罪名,而鲁王和晋王之间的不和造成这生意极有可能是一条不归路,利润当然是丰厚的,光想像就知道通往四个字“富可敌国”,就是掉脑袋这点带来惊恐。
第二年到南兴的林鹏,去年商会上没有卖货,真正赚钱是今年,也即这几天,他满脑袋里筹划的是明年的欣喜,得到南兴这条商路从此以后的欣喜,猛然间的,他无法回答伯夫人的想法。
毕竟利润再丰厚,没有脑袋等于乌有。
他僵在原地,觉得这惊吓来得突然,大脑一片空白里向伯夫人的敬重还在,可是回话什么的就抛到脑后,他什么也想不到。
承平伯夫人深思熟虑之后提出来,强人所难也在考虑之中,林鹏不答应的话也应当体谅,所以她没有等待,而是说完看一看林鹏的反应,就道:“再给我回话吧。”
裙角拖地的声音轻轻的出来,承平伯夫人回房,林鹏的震惊程度会让他原地一直站着,林忠重新进来请他离开,林鹏在心事重重中被送出角门,风雪扑倒他的面颊带来清凉,林鹏压下这腔心事前往红街,和平时一样的喝酒取乐,这事情太大,他不想答应也不敢让别人看出来。
而别人也各自压着心事在胸膛,周大珍盘算明年的生意,周大贝寻思着明年也糊弄李元宝和姚福星出钱,李元宝和姚福星想的只能是明年到南兴却不再被周大贝讹钱,侯三羡慕这些人跑一趟就家财丰盛,跟着侯三来的那几个无疑是暗自懊恼没赚到钱。
大家酒盖着脸后,还是拿酒说话,看上去喝的欢欢喜喜的,和昨天、前天没有区别。
.....
夜雪渐渐的厚了,茶香进来回话,说珠宝商会的房间收拾干净,各处门户也关好,上夜的刚查过一遍,承平伯夫人答应着,向枕上伏身睡倒。
今晚没有点起夜的小灯,下雪的夜晚,吹熄所有灯火,窗纸上开始一片白,人在温暖的衾被里,看着那白发着亮光,自身的温暖自身的富裕暖上心头,这是伯夫人的最爱。
她总是会想到杂货店那间昏黄的前闺房,丁氏进门以前,哥哥虽然粗心大意,二姑娘的冬夜也是温暖的,丁氏进门以后,二姑娘起早睡晚,被窝还没有暖热就离开,惬意的欣赏冬雪是好些年的恨事。
如今她除去丈夫和孩子,貌似别的都不缺,隔着窗户感受冬雪淅淅的落下,数着白光一层层在窗纸上增加,也还是高兴不起来,盐矿、盐湖,那是另一层的洁白,悬挂在她的心尖上,令她仰望而不可得。
她想要它。
也并不在乎林鹏是否会同意,当然多一个人更好.....想到这里,茶香又走进来,十岁的小姑娘脚步在地毯上可以没有声音,怕猛的开口回话过于突兀,茶香走的重些,伯夫人半仰起面庞等候。
“夫人要见的人,再过一刻钟就到了。”
“取衣裳,我起来。”
承平伯夫人着装的时候,茶香又低声道:“您说可笑不可笑,王二今儿休假回来的晚,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