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老妇人听着“万寿医馆”“秦医师”几个字,反而拒绝得更激烈了:“不!不行,我不同意!我儿都看过医师,开过药了,没什么用。再说,她素来就跟秦医师交好,谁知道到底会看出个什么结果?我家里都已经分文没有了,到时哪有钱来付诊金药费?我的儿啊,证据都这么明明白白,他们就是黑心地不认呐,还想编造证据冤枉我们啊!你是瞎了眼才被这坏了良心的毒女人哄了买这糕啊!”
“让开!让开!!”闻言,来得晚一直外三圈怎么都没能挤进去的秦艽拼了命的钻到最里头,指着坐地哭喊的人发狠道,“你这不知好赖的婆子,哑娘子好心指路救你儿子,你却暗指我们串通一气。我师父和万寿医馆的清誉岂容你这样污蔑?今日就是你儿子死在这里,我们万寿医馆也不会给你医治的!!”
事情回到十分钟前,万寿医馆内。
秦艽正思索着过几日怎么联合师兄再寻师父来哑娘子摊上采买点吃食呢,就见一陌生的小子气喘吁吁跑进万寿医馆扔了一道雷“哑娘子的摊上吃死人啦”,然后就跑了。
当时他正在堂前领病患就诊呢,听得可是清清楚楚。
下意识就拔腿往后堂找了师父。
谁知,师父就那么看了他一眼,平平淡淡“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秦艽都傻了,摸着后脑勺问:“师父,你不去看看吗?”
“人都死了我还去看什么?”秦常山的目光从书上移开,掠过小徒弟一眼,又皱眉道:“没事做了?你很闲?”
“我,我没有……那我先回堂前了?”秦艽嗫嚅着,小心翼翼地再问。
“嗯。”秦常山看都没看他,继续研究医书去了。
秦艽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到前堂,百爪挠心般地看着因为这一爆炸性的消息同样喧哗起来的众人。
渔阳县上万人,每天出的事情不少,死人也不算特别罕见,只是吃食摊上吃死人还真不常见,尤其这摊还是前段时间特别引人关注的哑娘子。
人残志坚行事怪,还大胆地摆了摊,研制出了许多新鲜吃食,列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规矩,定了比吃食店铺还高的价。
好在味道还不错,大家还算买她的账,西街好多人家隔三岔五会吩咐下面的人去瞧瞧有没有新品,若有,定是要带一些回来的。
不然,若朋友聚会时问到,哑娘子摊上出了某某那么久,多么多么好吃,你都没吃过,那就很没面子的。
县城的吃食铺子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个花样,虽然味道一样不差,但大伙真的都吃腻了,这会儿冒出一个哑娘子,做的东西新鲜,人又不一般,无论哪方面都容易让人有谈资。
只是之前吃得多欢,此时就有多乱。
“哎呀,我今儿早上刚抢到一块那新出的带果酱的糕呢,本来是给孙子吃的,孩子孝顺,非让我先吃,下回再给他买。这可咋办啊?”
顿时,前堂里有一半的人都惊慌起来,好几个要求重新把脉的,有人甚至马上就觉得肚子或头不舒服,还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了。
医馆的医师无奈把了几个,结果除了紧张过头,个个都没事。
“诸位不要惊慌,你们除了以前的旧疾,其他个个都好好的。真吃了不好的东西,一般几个时或一天内就有不适,可能呕吐、腹痛、腹泻等。这种只要及时看诊吃药一般都能痊愈,少数身体强壮的也会自愈,极少有生命危险。”宋黄柏到柜台边拍拍算盘引得众人注意,朗声宣告道。
“要是那吃食里有毒呢,说不好过些天我就突然发病死了呢?”还是有人惴惴不安道。
这下大家又开始哗然,不仅忧心自身安危还纷纷担心起自己的亲眷朋友,甚至有人开始怒骂哑娘子的歹毒。
“如果是慢性毒药,没有那么快发作,发作了一般也不会立刻要人命。而且中毒多少会有症状,可我们刚刚从看诊的几位身上都并没有发现什么,脉相也无中毒迹象。真要有万一中的万一,不用一两天,县法部、医部的人会审理结案并出告示,到时会通知大家来就诊的。现在一切都未有定论,大家请勿过分担忧,也不要随意听信谣言。”宋黄柏依旧不疾不徐温声道。
“是呢,我们医馆里大伙也都吃过哑娘子那儿的零嘴呢,要真有什么,我们肯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挽救并告知各位的。”尹云松也站出来宽慰众人,他内心底是不太相信哑娘子这样一个对狗子都那么善待的人会是一个用吃食害人的人,不过可能有什么巧合也说不定,这种事他们碰到的不要太多。
大家一听,这话确实也是,听说哑娘子给秦医师都送过不少回吃的,总不能秦医师自己有事都不知道吧?而且医馆里的人看起来都不怎么担心,他们可能真是想多了。
许是宋黄柏的淡然感染了人,许是尹云松的角色转换起了作用,许是万寿医馆的名头有保障,总归大家是稍稍放下心来了。
可稍微放心,不代表彻底放心,万一那毒性还轻,还早没被查出来呢?
什么都不好说。
另一方面,这事仔细想就怎么都不对劲。因为医师都说如果是一般吃了些坏东西,通常不会死人。看起来哑娘子也不是下的致命毒药,不然绝对不可能只一个人出问题,而医师又说慢性毒药一般也不会那么容易致死,那这人到底怎么死的呢?
谁会知道这只是消息经了多人之口越传越夸张了而已,大概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