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缺乏的就是驾船入海的经验,这个短板对驾船经验丰富的漕运运军们来说也极为容易弥补。
不足之处就是海上厮杀争斗的经验,这就得花时间,甚至于拿死人当成本来不断的弥补了。
秦山岛距离云梯关不过六十多里,从陆路走一天就到,从海上走却花费了两天多的时间。
尽管是贴着岸边行船,风大浪急,操船的运军缺乏经验,虽然找了几个驾船出海过的渔民帮手,这般四百料二十多米长的大船渔民也是没有驾过,众人七手八脚,还是不停的被风浪吹散打乱船队队形,甚至有几次差点碰到海边礁石,差点儿撞散大船。
两天行六十多里,好在也是看到了岛盗盘踞的海盗,韩森也是放下心来。
此次他是最高等的武官,但韩森不负责指挥做战,那是百总官的职掌。
他负责的是记录海船出海的各种情形,包括船只的状态等等。
这一趟下来,韩森是不得不承认,漕船是根本不适合下海。
平底船,船首稍微上斜,单桅独帆,吃风不多,船速极慢,操控极难,海浪一带漕船就左右歪斜,很有可能倾覆。
这船原本就是在运河上设计的,吃水浅,因为运河经常枯水,就算深水区域也不可能如海上这般风大浪急,所以漕船于海上是完全的不合格。
其实韩森倒是想搞几条海船出海,不过那最少得等小半年之后,现在却是急不得。
秦山岛盗已经算是销声匿迹了,上次三百精锐加上大头目都被闵元启率部一扫而空,剩下的盗匪星散而逃,留在岛上的不足百人,多半是无处可去旧习难改的凶残暴戾之徒。
这些岛盗不除,四周百姓还是不得安稳,因此韩森对此次任务还是颇为期待。
“岛在前方。”带队的百总官何福厉声道:“岛长不过二里,宽里许,上有几十幢房舍,草图是军情司的人绘出来给你们看过,上岛之后,一个旗队分为两股,沿左右兜剿向最北,两个旗队随我一直扑向群盗所居之处。此次是突袭,我们上岛之后不要留手,大人有令,此辈穷凶极恶,手中俱有人命,不要投降的,哪怕降者也杀,不伤天和!”
“是,百总!”
百余人在三艘船上都听的真切,一起持枪吼叫起来。
岛上似有人发觉了,在肉眼可见的地方似是看到一群人在胡乱奔跑。
几分钟之后,岛上有人敲锣打鼓,不象是发警报,倒象是有人凑了村里最不上档次的鼓乐班子,在那边奏乐欢迎一般。
韩森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对眼下要发生的战事不是太感兴趣。
他是镇抚官,就主持镇抚司维持整个军营的军法,后来将外头的警备司也监管上了。
再下来又是要梳理盐池工坊等事,查看有没有外头的细作勾结内奸图谋不轨。
治安是警备士管,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这等事镇抚司不理,但涉及到外来势力,或是有人不遵守军法和民法,这些都是镇抚司的差事。
韩森已经有一种自觉,他带兵是相当平庸,但威望高,三十年的人生中他有十来年是往北京运送漕粮,这种要管理和协调的差事最考验人性,韩森的威望来自于北上途中他对所有人的一视同仁,还有对旗军们的帮助,大家风雨同舟才能平安去,平安回。
正因如此,在知道韩森的旗军们的心里,这位曾经的总旗官做事认真,对人平和,待人一视同仁,从来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人家送贿赂韩森也是从来不接。不做那些屈心枉法的事,这个特点当初被人看是有些古板,现在却是管着镇抚司最好的人选。
韩森也是不负所托,任镇抚以来做事兢兢业业,在营区内外,不管军民,凡是有违军法的便绝不放过。
闵元启一手打造的军队确实是有向心力,也是欣欣向荣,整个团体有一种奋发向上的气息,但不管怎样五个手指还有长短,有人的性格或是贪婪,或是桀骜,或是阴狠,总是会有人出来挑战军法,韩森却是绝不留情,不管是闵家的人还是哪一家的,只要被这位韩阎王撞上,那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镇抚司管的越得力,到得的赞赏越多,韩森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带兵上战场了。
就如眼前这战事,派了个百总过来丰富战场指挥经验,却不叫韩森顺便兼指挥官,还是因为大伙包括闵元启在内,都是感觉韩森更适合为镇抚武官,而不是带兵的良将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