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令让别人射箭,箭支像雨一样射出,云棠孤独地奔走在千面,他还亲自射箭,目标是云棠的手和脊背。
……云河一直以来,对云棠都是这样的逼迫式教育,他觉得云棠没有非烟听话,非烟能很自觉地做应该做的事情,云棠就不会。
所以他不免,对云棠更严厉些,但是他从没想过真会逼死云棠。
她到底怀着怎样的想法,才能从千丈高的断罪崖一跃而下?云河双手微颤,脸上的沟壑似乎加深许多,瞬间苍老几岁。
妙缪真君说的他心想事成,得偿所愿……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插到云河心底。
妙缪真君道:“你们等着吧,此事解决之后,你们滥用刑罚之事不会过去,自有门规等着你们。”
他们哪里来的权柄处置云棠?不过是仗着他们是云棠父母,想要以父母的权柄压人,去维护他们那可笑的尊严。
断罪崖崖高千丈,树影被冷月照射映在地面,像是扭曲的影子。
玄容真君已经快找遍整个后山,都没找到云棠的踪影,其余打着火把出来寻找的弟子今天累了一天,先是追捕云棠,现在又要找云棠回来,而且两次态度截然不同。
他们不由嘀咕:“这算什么事儿啊?原来云棠叛出宗门是因为被罚废去功法,而宗主不认同这个决定?那到底是谁要惩罚她?”
“除了碧天峰的那两位还能有谁?”一名弟子道,“你们可不知道,之前那次追捕我也跟着来了,云堂主不只让我们射箭,还对云师妹说,要是再不停下,真就要杀了她。云师妹可能是怕吧,活活跳了崖。”
他叹息一口气:“我还以为云堂主这么秉公无私,是因为云师妹真犯了确切的错,原来不过是他们觉得云师妹错了。”
……
玄容真君听见云河逼迫云棠的话语,双手紧紧捏起,沉默地站在风中。
他以为云河是云棠亲父,一定会好好对云棠,所以才放心去救非烟。现在非烟活了,他的云棠呢?
玄容真君不由去想,如果那时他多花费一点时间,强行把云棠带回去,是不是一起都不一样?
可是他当时觉得非烟命悬一线,救她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玄容真君没什么时间太伤心,他想再多也没用,现在只好快一些,找到云棠。
夜色清幽,云棠浑身湿透,泡在太虚剑府山下的河里。
她掉下积水潭那一刻,便用燕霁给她补满的灵力,对着积水潭底下一轰,积水潭底下的暗河刹那间涌出,奔涌的暗河水将积谭内云棠的血全部稀释干净。
她朝暗河一头扎进去,被奔腾湍急的暗河水裹挟着,一路加速般饶过所有表面上复杂的地形,跑马般被冲到山脚下的河流。
她逃出来了!
然而,云棠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便察觉到旁边的河流里有人,她当机立断,豁开口子的长剑在她手中闪现流星般的寒光,一瞬间抵住旁边那人的脖子,旁边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河流里的鱼群顿时围在云棠周围,虎视眈眈。
擅乐与音的温如风?
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温如风感知了一下剑意,投鼠忌器,并未像之前一样操纵鱼群杀人。
温如风的声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温和如三月春风,上天夺走了他的眼睛,便把一切精华都给了他的嗓子。
他到:“十狱君,你果然下山了。”
云棠道:“果然?”
温如风从今日云棠说第一句话开始,就认出了她,温如风想了想云棠的处境,笑道:“十狱君身携魔气,一手用的是青夜魔君的剑法,怎会为太虚剑府所接纳?”他像是非常放松地道:“所以,我猜测,十狱君你必定会星夜下山,现在恰好,我猜对了。”
温如风仰头:“我们之前就谈论过,魔域的人,哪怕到了修真界也不会被接纳,十狱君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云棠不喜欢温如风这个语气,谁喜欢被揭伤疤?
云棠道:“哦,说得你那么算无遗策,你要是真那么厉害,现在还能一边泡澡,一边被我把剑架在脖子上?”
温如风道:“我虽然浑身湿透,但是大人你,身在水中不也浑身湿透吗?”
云棠无比自然道:“我们当然不一样,你眼睛不好,我身上衣服干不干你看得到吗?而你,恕我直言,一览无遗。”
云棠其实没有细看温如风,温如风又不是燕霁那等绝色美人,现在鱼群在侧,云棠得多心大才会把注意力放在温如风身体上。
温如风听她这么说,脸色僵了僵,破天荒地没接这个茬。
他再如何也是个男人,被云棠这么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想了想,倒为自己辩解:“我的确在太虚剑府山下布置重兵,只等着大人你下山,一举擒获。只是没想到大人你会从河流中出来。”
云棠听他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冷冷地看着他。
温如风道:“不是我对大人不尊敬,实在是大人修为倒退,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我放过大人,恐怕孤苍渺大人也不会放过我。”
按照温如风的说法,山脚下重兵把守,在河流内,温如风有鱼群守卫,确实种种云棠都处于不利地位。
她看了看温如风,陷入沉思,然后伸出一指,戳向温如风肩膀。
温如风原本粘得好好的肩膀登时裂开,一条手臂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