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君本来姓郑,叫郑磊。
只是因为先后两次,对先王救驾有功,才被封王,赐姓慕容,封地渤海。
人称,渤海君。
前几年,北燕老皇帝病重,北燕数位亲王及皇子,为了皇位互相残杀。
渤海君一直蛰伏着,装作与世无争的样子。
直到,慕容伤从这养蛊似的,皇家争斗中最终胜出,把慕容家其它男人全部杀光之后。
渤海君才突然站起来,第一个拥护慕容伤。
所以,说起来,他还是有从龙之功的。
…
青色带着霜雪气息和血腥味的衣袍,垂落在面前。
少年亲自俯身,将慕容磊搀扶起来。
慕容磊颤颤。
“臣……不敢起身,还是跪着,臣心里安宁。”
耳边又传来那少年的笑声。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可皇叔这样,寡人如何与皇叔谈心?”
慕容磊再是不情愿,也只得站起来。
风雪这么大,门窗都开着。
他就裹着一层轻纱,瑟瑟发抖。
就见那少年看着比数月前离国的时候,长高了一些。
只是面色依旧喜怒不定。
幽黑的眸色依旧很冷,冷得人不敢直视。
慕容磊只看了一眼,就垂下头。
慕容伤倒了杯酒给他。
“皇叔很厉害,寡人在云雾四时山,差点就被皇叔弄死了。”
慕容磊一听,膝盖一软,又要往下跪。
否认是没有用的,只会触怒这小东西。
他才不会管什么礼法服众,只会一剑切掉你的脑袋。
慕容家那些已经躺在地下的男人,用性命教会他。
坦诚相对,反而可能会有一丝活路。
少年手臂伸过去,搀扶住他。
看上去轻飘飘的,也没怎么用力,慕容磊的双膝却怎么也跪不下去了。
慕容伤把那杯酒递给他。
“寡人不在北燕的这段时间,听闻皇叔辅政,兢兢业业,一日都不敢耽搁。”
“寡人心中,甚是感激。”
少年把酒杯往他面前送了送。
“只要皇叔在朝堂上,将同谋之人指认出来。寡人,便免除皇叔一死,如何?”
慕容磊:“……”
抬起一双被肥肉挤得只剩缝隙的眼睛。
流出两行凄苦的泪水。
“君上仁慈……”
“只是,这都是臣,得了失心疯,在君上离国的时候,蠢蠢欲动。”
渤海君咬着牙,把话说完。
“此事……实与旁人无关。望君上明察。”
竟是把这一切,都自己扛起来的意思。
慕容伤挑眉。
“皇叔真这么想的?”
慕容磊也不说话,掩面而泣。
这么软腻肥油的一大坨,嘤嘤哭泣着,视觉冲击力还是很强的。
慕容伤把那杯酒,慢慢地自己喝掉了。
他勾起嘴角。
“也好。说起来,皇城司的天字号牢狱,也空了有一年了。”
“那就请皇叔,进去住住吧。”
说完,手腕一翻,银针刺入穴道。
渤海君刚开始还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很快,就毫无动静了。
…
慕容伤站起身走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内室,那衣衫不整的女人一眼。
房沧带着一身霜雪从外面进来。
撩开帷幔。
容貌娇妍的歌姬,抱着衣服缩在角落。
抬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大人,我……”
不待她说出什么,一抹血光溅开,落在那血色帷幔上。
歌姬那颗好看的小脑袋,还带着惊恐表情,咕噜噜滚落到地上。
。
就在渤海君在梦西洲的销魂窟里,醉生梦死的时候。
皇城中,御书房仍然亮着灯火。
手拿拂尘的内监轻手轻脚走过来。
“君上,到安寝的时辰了。”
少年人依然垂眸看着面前的兵书,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内侍抬高声音。
“君上?”
少年人抬起头,眸色清冽。
把书卷整理好,站起身。
殿外,已经有手执宫灯的内侍在等着了。
穿着龙袍的少年,望着殿外茫茫的霜雪,一时间有些怔忡。
内侍又说了句什么。
他回过神。
像个真正的君主那样,在一众内侍和宫女的拥护下,沿着幽深的宫廊,走进皇宫深处。
。
清晨,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秦妩睡得极好,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
叫了两声师兄,没有人应她,这才反应过来。
昨天晚上,她家小哥哥回去干活去了。
她现在住在姑姑家。
秦妩打开窗子,清冽的霜雪气息,驱散房内闷了一晚上的空气。
她吹了一会儿风,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枝枝醒了么?她没发现吧?”
“肯定没有,我们做得隐蔽着呢。”
“嘿嘿嘿,这回这小东西可逃不掉了。”
“再往里面藏起一点。”
“呸!它太难次了。”
“蠢货!谁让你现在就啃它来着?”
嘀嘀咕咕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秦妩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书案后面的角落里,发现墙上有一个小洞。
两个小虫虫,一只托,一只拉,正在把一只灰蓝色茧子,往那小洞里拖拽。
茧子很大,圆滚滚的,直径有小手指那么长。
两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