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高门大阀的权贵,尤其喜欢这样的雪夜。
一切脏污都被埋藏在白雪之下,天地间惟余一片清冽之气。
悬挂在廊庑之下的灯笼,已经覆了一层霜雪。
外面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房内,烧着火盆,温暖如春。
红色纱幔内,两条人影纠缠,春意盎然。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嘤咛一声,白腻修长的肢体,蛇似的缠绕着旁边的男人。
“王爷,下这么大的雪,您还要走么?”
男人:“心肝儿,今天晚上,陪你陪得还不够?”
女子:“王爷,不要走,奴家不舍得你。奴家恨不得日日与王爷待在一起。王爷也疼疼人家嘛。”
男子低笑起来。
“你个小妖精。本王要是不疼你,还会每次亲自来你这里?”
“本王这么多女人,你可是头一份有这样的待遇。”
女子嘤咛着,把头埋在男人胸前。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
美人披着薄纱起身,倒了一盏温茶递向床账内。
男人吃完一盏,又续了一盏,才觉得口渴缓解了一些。
冬日里,房里还烧着炭,就是容易干燥。
美人就着他递回的茶盏,喝着剩下的茶。
一边喝,湿漉漉的眼波,如春水般,往他身上撩拨。
男人顿时意动,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梦西洲不卖身的歌姬又如何?还不是成了本王的女人。”
那女子咯咯笑起来。
“奴家本就不卖身啊,只不过,奴家与王爷,是两情相悦的,这可不叫卖身。”
男人捏了她一把。
“你个小东西!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跟多少个人两情相悦过?”
那女子忽然尖叫一声。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凉冰冰,滑溜溜的。”
凉冰冰,滑溜溜?
“哪有什么滑溜溜?”
女子挣脱开他的手,声音有些惊恐。
“我方才明明明摸到了。”
床榻前只有一盏金花枝立灯,并不为照明,光芒朦朦胧胧,是助兴用的暖光。
床帐撩开,昏黄的光芒照耀进来。
一股酥麻感觉,伴随着滑溜溜,凉冰冰的的触感,从男人脚踝往上爬。
他垂眸看过去。
恰与一双血色竖瞳对在一起。
那东西浑身长满金色鳞片,在朦胧光晕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
是一条比筷子长不了多少的小金蛇。
女子尖叫:“王爷——”
床上如何有这种东西?莫不是富贵人家的变态癖好,拿出来助兴的?
真是恶心。
谁料,男人看到那条蛇,反应比她还大。
一瞬间苍白着脸,嗷的一声跳起来。
小金蛇从他身上滑落。
这小畜生却也不怕人,嘶嘶对他昂着头,做出要攻击的样子。
一瞬间,什么温香暖玉的春情,全部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这畜生居然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说……
男人猛然抬头朝着房内看过去。
隔着一层纱幔,有人正坐在窗前饮酒。
窗子应该开着,因为有风不断撩动着纱幔,将它们高高吹起。
凉意渐渐渗透过来。
喝酒那人身影映在纱幔上。
侧影清冷如竹。
手指漫不经心捻着酒杯。
不知已经坐了多久的样子。
。
渤海君扑通一声栽到床下。
也顾不得床上的美人,一路连滚带爬过去。
“臣,慕容磊,见过主君!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映在帷幔上的人影却没什么反应。
依然拿着酒杯,慢慢饮酒。
像是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渤海君急了,膝行两步,直接撩开那帷幔,再次五体投地,行了一个大礼。
他生得高大肥胖,这些年养尊处优。
就这么往地上一趴,简直是一大坨肥肉铺展在地面,让人不能直视。
坐在窗前饮酒的少年像是这才看到他。
皱了皱眉。
“皇叔,寡人等得及,也不必如此急迫。”
窗子大开着,窗外寒气和着风雪一起灌进来。
慕容磊身体颤了颤,却强忍住。
高声道:“臣岂敢让主君再等待?臣罪该万死!”
青衣少年嘴角勾起浅浅笑意。
伸手扯过身前的纱幔,用力一拽。
把那一堆软布都盖在慕容磊身上。
“皇叔也得为寡人考虑下。寡人不是皇叔的美人,并不想看到皇叔一丝不挂的样子。”
慕容磊垂头,做出羞愧的样子。
“臣惶恐。”
…
眼角余光朝外面瞥去。
房门大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随着霜雪气息拂来。
守在门外的朱雀卫,已经全部倒在地上。
三十个,武艺最顶尖的朱雀卫,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全被干掉了。
慕容磊攥着手指,心中惶恐畏惧。
今夜,实在是不该冒险,出来寻欢作乐。
明明已经被人提醒过,慕容伤很可能会在年前回来。
但他过惯了放纵享乐的日子,一时难以收敛。
且自以为行事隐蔽,每次都是趁着夜晚,从密道偷偷潜入进来。
天不明就走,根本没人会发觉。
就算是王妃,只怕也以为他还待在穆王府。
可谁曾想,慕容伤一回来,就被他抓个正着。
。
头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