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黄山的话气的不轻,只是没有如同往日那般泼妇骂街。
以前总觉得老宅那边总是盛气凌人,现在却发现,不过如此。
野心不小,就是眼高手低,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谢氏的变化,几乎所有黄家人都能感觉出来。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有了当家主母的气势和思维。
“当初咱们在镇上住,离村子太近,总不能把你爷奶最后一丝遮羞布扯破,”姜暖也是无奈,“而且,当时咱们家也没现在的地位,不戳破更好。”
真当她想忍下来?
可这个时代,辈分决定对错,真相并不重要。
甭管老爷子做的再过分,哪怕让儿子去死,外人也只会说几句风凉话,私底下唏嘘几声,顺便再讨论下做晚辈的哪里不对惹得老人不喜。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这不是凉薄,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早知道干脆不让他们进来,”谢氏依旧不高兴,“堂哥那人脑袋有坑,明知道有求于人,还这样那样的埋怨,谁欠他的?”
“要不然为何让他们进来?”姜暖无奈摊手,“总要他死心才行,不然,依旧会找机会钻营。”
“现在也未必死心!”
“不死心也不行,由不得他。”
“娘,你说老爷子和大伯真的不知道他们今天来?”
“不清楚,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反正结果不会改变,两家不会有任何牵扯,除非以后你爷没人养。”
若是真到这地步,家里肯要出养老银子,不管愿不愿意。
“那不可能,”谢氏被这话逗笑了,“不管爷还是大伯,两人都是有成算的,还有咱家留的那么多银子,躺着都花不完,怎么可能落到无人奉养的下场。”
“也是。”
姜暖也觉得这事不可能。
官道上。
两人被赶出来后,心情阴沉,脸也拉的老长。
“可算看出二婶的人品了,什么善良仁义,分明势利眼,发达就看不起咱们这些穷亲戚。”
“闭嘴,”黄大嫂真的被气到了,“你是不是没脑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不知道想想?以前的事能提么?”
还说人家活该。
不撵你撵谁啊!
本来这事就是他们不厚道,只是老爷子到底是长辈,二房有委屈也只能自个儿吞,本来就憋屈的厉害,儿子又连踩带刺的嘲讽一遍,岂不是上赶着找虐?
“娘,我只是想用激将法。”
黄山也觉得委屈。
谁知道人家的反应这么大。
只想着低声下气地讨好没要到差事,不如反其道而行。
按照他的想法,说中痛脚后,二房的人应该为了证明自己说错了给安排差事。
“蠢货!”黄大嫂忍不住喝骂,随即打量一遍儿子,“你爷都掰不过你二婶,你一个崽子还想翻天?老老实实还有几分机会,现在,做梦更快点。”
黄大嫂已经不报任何一点希望。
本来就有隔阂,娘俩不受人待见,儿子又把人得罪的透透的,别说差事,没有问罪就已经谢天谢地。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黄山很不服气,“二婶他们家走了运道,换别人有这运道,说不定能过的更好。”
“这就是命,咱们命里就该一辈子贵不起来。”
“我不服气。”
“不服气又能怎么样?”黄大搜不耐烦起来,“行了,别说这些了,赶紧去县城一趟,让大夫给你把把脉。”
“把脉?把什么脉?”黄山变了脸,“我没病,不用去把脉。”
“有没有都要去,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说着,黄大嫂停顿下来,认真地望着儿子,“大山,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天天跟狐狸精鬼混?”
“当然不是,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那样最好,不然,老娘非打死那祸害。”
“娘,赶紧回家吧,晚了让爹知道不好。”
“不行,一定要去县城医馆,”黄大嫂开始强势起来,“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以前吃两碗饭的人,现在跟猫儿一样,只能吃半碗,脸还惨白惨白的,之前觉得受伤没血色,现在想想那时候就不对了。”
“没让古大夫把脉是娘想给你留点面子,免得真如你奶说的那样,一辈子让他们看不起。”
“可这不是小事,无论你愿不愿意都要去,不然我直接高诉你爹爹。”
“娘,你怎么还是不相信儿子?我可是你生的。”
“正因为你是我生的我才不敢信,”黄大嫂撇撇嘴,“看你这心虚样,肯定有问题。”
不管儿子怎么说怎么闹,黄大嫂都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带儿子去医馆。
没病正好,有病早点治也能早点好。
此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觉得丢人,却依旧保持乐观。
黄家,府里没有平静多久,刘安那些花枝招展的妾室们终于到来。
看到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嘤嘤嘤地对刘安那个糟老头子投怀送抱,姜暖只觉得作孽。
“刘安,”她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到底有几房妾室?”
她以为五六房就顶天。
果然,实在太小瞧了食色性也的杏坛大儒。
光来到这里的娇花们就有十六位,整整十六位!
想也知道除了这些心尖尖,府里还有不知道多少落了灰的枯枝败叶。
“不多,不多,”刘安嘿嘿一笑,“老夫并不好色,不怎么在意这些。”
“究竟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