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师父给的推荐信,终于在西岭公墓的鬼市上找着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刚去上班的第一个晚上,我跟着马邓一起去熟悉情况,送的第一份外卖就是送给了一对老鬼夫妇。
收了钱,我们骑上车正要离开,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叫道:“喂!你们在吃什么呢?这么香?”
我转头去看,原来是隔壁墓里又钻出来一只鬼,正问那老两口呢。
“吃啥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我们一点外卖,你就跑过来闻味儿,想吃你也点一份呗!”那女主人嫌弃道。
隔壁那只鬼邻居是个老头,身上的寿衣破破烂烂的,一副寒酸样,显然他的后人平时不怎么来给他烧纸钱。他果然凑到那份红烧蚯蚓跟前伸长鼻子闻了闻,看那表情实在是受不了诱惑了。他转过来头对马道:“把你那播也给我一份嘛!”
马邓连忙好,也递给了他一份。那寒酸鬼捧着播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你们这定价定得太贵了!太贵了!”
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道:“您老先慢慢看着,看好了就直接在上面点,一会儿我再给您送过来!”
“行了!就点这个吧!”那寒酸鬼突然叫道。他用他那长长细细的指甲在播上戳了一个洞。
马邓瞄了一眼,道:“哦,炒面啊!这个快,您把播丢了吧!”
我听到马邓这么,不禁皱了皱眉头,觉得他有些没礼貌,也没耐性。我正打算问问那鬼还要不要点些其他的,对方已经将符纸丢在霖上。破了洞的符纸接触到地面,就“嘭”地一下自燃起来!原来还真的是一张符纸呀!
回去的路上我问起马邓,他也证实了我的想法。西岭公墓太大了,十多万个坟,虽后山就有鬼市,但有些鬼总是懒得走过去,于是就想点个外卖,直接给他们送到坟头来。市场有需要,就会有人想办法去满足。摊主们便迎合他们的需求,事先给他们发了特制的播,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符纸,鬼可以用,阴修也可以用。鬼顾客想吃什么就在播上点什么,点几样就戳几个洞。播一燃尽,摊位上的香炉里就有显示收到订单信息,然后再进行派送。这真可谓是古老的行当接受了先进的营销理念,与时俱进了!
就这样,我跟着马邓连着送了几单外卖,渐渐也就摸透了这套程序了。这活儿其实也简单,只要把墓园的大概位置记熟了,效率就快了。马邓还特别羡慕我,你有电动车,可比我那破自行车快多了。要知道,每送一单外卖,跑腿的可是有两块钱的费,林老板那边都记着,累计到月底跟工资一起发。不过,今晚因为我只是见习,费都归马的。当然我也不会去跟他计较这点钱。
一起跑了大半个晚上,我跟马邓混得也熟了,送餐路上顺便就和他聊起来。马邓今年刚满十八岁,比我一岁,家就住在附近。他初中读完就不想上学了,在外面晃荡了两年也没找着什么好工作,最后托人拜到了林老板为师父,从去年开始就在这西岭鬼市里面送外卖了。
“你为啥叫马邓?你妈姓邓?”我问道,一直觉得他这名字挺好玩的。
马邓摇了摇头笑了,道:“我这个‘凳’不是***的邓,而是板凳的凳!”
“马凳?”我奇道,“为啥你爸妈会给你取这么个名字?”
马凳道:“这不是我的本名,是外号!”
“外号?”
“嗯!”马凳解释道:“在这儿,谁都是叫外号,没人叫真名!”
我突然想起侯大鹏管林老板叫大块,那是不是也是外号,于是便去向马凳求证。马凳点头道:“他们俩本来就是师兄弟。我师父的外号叫林大筷,筷子的‘筷’。侯老板就是我师叔,外号叫侯大盆,脸盆的‘盆’。盆碟盘杯碗筷勺,侯大盆是大师兄,我师父排行老六。”
哦!林大筷原来是筷子的筷,这样就讲得通了,林老板的体型的确像筷子哈!不过,我居然一直把侯大盆的名字记错了,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当初唐老锅的不清不楚,我就给听成“侯大鹏”了。
“这么来,你就是唐老锅的徒孙了?那盆碟盘杯碗筷勺又是什么意思?”我越发觉得他们这个门派的外号很有特色,居然还有很多讲究。
马凳道:“原来你也认识我师公呀!我师公就是我们元宝门的掌门人,那我跟你也没关系吧。元宝门里每一个辈分的师兄弟都会有一个排行,并以此来取学艺的名字,在鬼市里我们就拿这个艺名来当外号。比如我师公那一辈就以厨具来命名:锅灶炉铲盖刀。我师公排行第一,又姓唐,外号就叫唐老锅。我师父这一辈的弟子则以餐具来取名:盆碟盘杯碗筷勺,侯大盆、韩大碟、李大盘、张大杯、许大碗、林大筷、金大勺。我师父是我师公最的徒弟,但还有一位金大勺师叔排行末尾,他的师父是赵老刀。到了我这一辈儿呢,就以家具来取名了:桌椅凳架柜棚砧案等等等等。我这一辈的弟子人还少,我可是排行第三哦!”
我听了这么一长溜的古怪名字,不禁都笑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感情就是瞅见饭馆、摊贩里有的物件,随便就拿过来取一名,这也太不严谨了吧!
“厨具、餐具和家具都用过了,那要是你以后也收徒弟了,又应该怎么取名字?怕是不够用了吧!”我对马凳打趣道。
“谁的?”马凳倒是不在意,反而很认真地,还带零得意地回答我:“到了我的后一辈儿,就可以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