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会儿,我们俩的肚子都开始抽筋,受不了就只能停下来强忍着不笑。鸟肉随后又接着给我讲他的成长经历。
“现在回想起来,跟着我大师父在那个无名的小道观里捱苦的几年,也是我人生中过得最纯朴、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一老一小两个糊涂道士每天就只管照料道观前面的那两亩菜地,再偶尔出去给人做做法事,挣点买米的钱。虽然娶老婆的彩礼是没法攒够的了,但吃个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我这个名号虽然怪了点,不过在大山里也没啥好吃的,时不时打几只野鸟来闻闻肉味是我和大师父都很喜欢的活动,这‘鸟肉散人’其实叫的也不假。所以后来我就干脆不改了,也算是纪念一下我大师父。”
鸟肉仰着头,眼睛里闪烁着,表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纯真。这样的童年记忆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再美好不过的了!
“那后来你又怎么修了阴功的?”我待他追忆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唉,我跟着我大师父混了五年,在我十四岁那年他就死了,剩下我一个半大孩子撑不起一个道观。而按照山里人办红白喜事的习俗,总还是需要有个像样的白胡子老道去念念经的。于是,附近的两个村子商量过后,就凑了点钱从山外面请了一个新老道回来。”
“新来的这个老道已经八十几岁了,居然比我大师父还要老,路都走不动,去哪儿都还得我背着他。不过我们那儿实在是太穷了,他不来也没人愿意来了。这就是我的二师父!”
“我二师父虽然腿脚不利索,可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他真的会捉鬼,那些中了邪的人只要请他去家里做法一次,第二天就跟正常人一样了!这下子,不单单是临近的村子,就连隔着两三座山头的村寨也有人愿意抬着轿子来请他过去。那个破落的小道观反而变得香火旺盛起来!”
“而更厉害的是,我二师父识字啊!他教会了我读书、写字,一字一句地纠正了我前五年一直念错的经文,然后又问我要不要跟他学阴功。我当时屁都不懂,就答应了,这可不就上了贼船吗?”鸟肉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我倒是看不惯了,吐槽道:“你算幸福的了!我当年是想学,我师父都不愿意教我呢!”
“嗨,你和我的经历不一样,我接着说你就明白了!”
“再后来,我成年了,攒了几个钱又学了些本事,便在山里待不住,总想着出去闯一闯,挣大钱讨一个漂亮老婆。我二师父留不住我,就推荐我到省城来,依靠滕家的关系进了左丘城。”
“滕家也是够贼的!我那时候还年轻,又整天想着要挣大钱,被滕家的人忽悠了几句后就高高兴兴地跟他们签了约,而且咬咬牙一签就签了二十年!狗日滴!当时我想着到了阴城里再找老婆也行呗,哪里想到却几乎是一座和尚城,就跟继续出家二十年差不多!”
“你现在合同期还剩几年?”
“八年!”
“那你还比我快一些,我还有九年!”
“嘿嘿!到时候我等你一年也没关系,咱哥俩一起上阳间,讨两个漂亮模特当老婆!就要胸大屁股大,腿还长的那种!”鸟肉一脸猥琐的表情,居然还伸手去勾我的肩膀。
“不客气!你先顾好你自己就行,我和你的口味不一样!”我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推开。
啥呀?我认识你满打满算才一天。即使把昨晚的事情翻篇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成了勾肩搭背的了!
鸟肉毫不介意我的嫌弃反应,继续诉说自己的“苦逼史”:“我进了左丘城后,一开始就在药铺里当伙计。那掌柜的是个抠门老头,说是把磨药的活儿交给我,可自己总不放心,磨好的药粉还要重新称一遍看重量对不对,生怕我在当中做些小手脚。所以,我在药铺干了三年,就学会了认识各种药材。”
“后来我受够他了,就去找滕总管说说,宁可转到牛市里干苦力,天天就给大蜗牛刷背,给扁虱子捋腿毛,给大蜥蜴剪脚趾甲!这活儿又干了三年,现在啥牲口犯了啥病,我眼一瞅就知道!”
“再后来,伺候牲口的活儿我也干腻了,自己又拜了个便宜的三师父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改行跟着他跑商队。现在你看,管物资、盘点货物、给牲口看病,我啥事都干!而且这一干就干了六年!”
“嚯!那你懂的还真多,除了这些你还会记账!”我也不禁羡慕道。
“嗨!你可不知道,这记账也是跟我大师父学的!”鸟肉摆摆手,表示不必大惊小怪,“原来在道观的时候,经可以随便念,帐可得记清楚了!几月几日去谁家?办了红事还是白事?该收多少钱?都得记清楚!山里人没什么钱,都是攒着秋后有钱了再一起结。到时候,我跟大师父就带着账本挨家挨户去收供奉。”
“你大师父又不识字,怎么记的账?”我很好奇。
“1234567890,十个阿拉伯数字他还是会写的吧?然后,做了红事就画个圈,代表圆圆满满;白事就画个四方,代表棺材;去哪家做的法事就让哪家的户主按个手印,山里人都淳朴,按了手印肯定都会认账的!”
“果然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和你大师父都是鬼才!”我夸赞道,“那你现在的三师父是哪位?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鸟肉却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跟他就跟了一年。第二年他就在跑商的路上被一只球蛤蟆给吃了,只给我留下了这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