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营的时候,负责煮饭炒菜的我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就是如何搭一个可以炒菜的灶台。这事儿我没有经验,而商队的后勤“大总管”鸟肉散人也没有提供给我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还得靠我自己来想办法解决。
随后,我便想到了师父曾经向我随口提起过的一个好办法。于是,我便在附近找了一面土墙,把如意铲变长,在墙上挖出一个合适的坑洞来,然后留出一个缺口用以观察和控制火头,这就成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嗯,这如意铲用来挖土果然也很管用!
我在小溪里淘好了米,又用一个平底的饭锅装上溪水和米架在挖好的土灶上面,再往灶下的坑里倒进一些石脂,引着了火,便开始煮饭。
阴间地底的植物大多属阴,即使阴干风干了过后也很难引得着明火。但地底下的燃料其实并不难找,石油、沼气、天然气随处可见,找到了地下矿脉挖一挖就出来了。甚至有些地方还可以利用熔岩湖的蒸汽热量来加热食物。
不过,这当中最容易存储和使用的还是石油。也不需要像阳间的石油工业那样深度提炼,只要采用一些民间古老相传的土办法就能将原油简单过滤后获取到纯度一般的油脂,就可以引火做饭了。这样的油脂依循古代的叫法,就称之为“石脂”。
石脂的味道虽然有些刺鼻,但好在容易取得也容易存储,引火也方便。因此阴城内大多就采用石脂来引燃明火,只不过因为要顾及鬼的感受,所以有相当严格的限制。长寿饭店的厨房里就使用石脂来炒菜。而经常要行走在旅途上的商队更是将它作为必备的物资随队携带。
煮饭的同时,我又用如意铲另外掘出一个土灶来。这次,我架上的是自己带来的盾镬,准备就用它来炒菜。
说起来,鬼膳门那位先祖也确实是位鬼才。这样的盾镬,一锅多用,既能当盾牌打仗,又能炒菜,还可以阳餐、阴餐、鬼餐通用!大大地减轻了阴间商队的辎重负担!
否则,难道出来行走江湖还要带三口炒锅?一锅炒给人吃,一锅炒给鬼吃,还要自留一锅炒给自己吃?
不过,我的那位前任“随队厨师”老顾恐怕就没那么多讲究。按照鸟肉的说法,他能顾得了煮熟给活人吃的一锅饭就不错了,估计鬼仆们只能全程啃干粮,更不用提什么阴餐了。
但是,解决了灶台的问题,我接下来却又要面对食材品种过于简单的窘境。
我让鸟肉散人把后勤辎重里的食材都翻出来给我看一下,结果发现,商队这次就带了一些最简单的食材出来。其中最多的是产自死泽外田的稻米、面粉和一种蓝豆,此外还有一些地豚肉干(类似于猪一样的地底肉畜),再有就是腌制过的酸菜了。
就这么点食材,我还能弄出什么特殊花样来?
没办法,我只好凑合着简单处理一下。先把地豚肉干泡软了撕碎,就着酸菜炒了一大盘酸菜炒肉,另外又煮了一锅蓝豆汤,不出半个小时就全部搞定。然后我便召集大家过来吃饭:“开饭了!开饭了!”
其他队员们过来一看,似乎都感觉很意外。
“嘿哟!出门在外居然还有炒菜吃?”
“饭也是干饭,咱们今天不吃米糊了?”
“你都傻了!肯定还是干饭好吃呀,米糊我早就吃腻了!”
“来了新厨子就有新花样,好兆头!”
“嗯,好吃!好吃!你们废话还这么多,动作再慢一点我就全吃光了!”
在外行商果然很辛苦,就这几样简单的饭菜便能让他们满足了。大伙儿围坐在一起吃得很开心,不一会儿就把饭和菜全部吃得干干净净,一粒都不剩。鬼仆那边我也稍微帮他们改善了一下伙食,把白毛虫丢进锅里炒了一遍,弄成一盘爆炒白毛虫,它们也是吃得不亦乐乎。
最开心的还是鸟肉,他吃完活人的饭菜又跑来凑热闹,跟鬼仆抢爆炒白毛虫吃。他在嘴里一边大嚼白花花的虫子,一边大赞美味:“专业厨师的手艺就是不一样!老顾那个家伙真的早就应该把他撵走了!”
只有布爷还是面无表情,独自坐在远处吃他的饭。不过,他连吃了两碗,应该还算合他的胃口吧。
吃完饭,鸟肉主动跑过来帮我清洗餐具。收拾干净后,他还硬要拉着我聊天,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家伙是个自来熟,聊了几句之后仿佛已经和我成了知己,啥话都敢问,啥话都敢说。于是我便也问了他一个我早就想问的问题:“你穿着道袍,又叫散人,到底是道修还是阴修啊?”
“嗨!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爽朗地大笑道,“我先学的道,然后才修的阴。你说我是啥修就是啥修,哈哈!”
“那为啥叫鸟肉散人?”
“这是我大师父给我取的名!”
“大师父?什么样的师父会给你取这么个名?”我也笑了,这家伙怎么说话总是不着调,时不时就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来。
鸟肉果然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也没有想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过去,说起自己的往事来就跟说故事一样:“我家住在大山里,那就一个字:穷!我父母一共养了八个孩子,实在养不过来了,就打算把我送去当道士!”
“我们那地方也怪,专门出道士。这就好比别的地方专门出木匠,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外出去干木工,打家具、搭脚手架什么的。还有些地方专门出的是泥工,盖房子的,或者出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