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西湖边,又是湖畔居,又是万中圆,他把菜单递给刚放下电话的周晨前,“小周总,你看再加点什么?”
周晨摆了摆手,“谢谢,已经够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不由得很有些感慨。
9月份第一次和万中圆见面的时候,他和徐军水都看得出来,这位万经理心中的轻视。
那时的万中圆,身上还有着大地方人固有的优越感,整个人的精气神也相当好,大有世上的一切,都为他所用的自信。
在大客户面前,也能不卑不亢,甚至相当不在乎。
但现在的万中圆,谨小慎微,畏畏缩缩,满身的暮气,面对着余小美和自己,比面对自己的直属上级还要恭敬,还要卑微。
真是,物是人非啊。
万中圆听周晨说不用,笑着把菜单放下,心头也松了一口气,挺好,这样自己的信用卡,就还能应付。
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切,看着周晨和余小美,他同样也有很多感概。
初见面的时,他是轻轻松松的把周晨和徐军水,当作了两朵小地方来的大奇葩,但现在,这个高中生,已经是闻名省内的天才摄影师,一组作品随便卖卖就两百来万,给一个明星拍照,也至少近百万,小小年纪,已经成了很多人需要仰视的存在。
而自己认为的这两个大奇葩,更是在这一场让大部分人都折戟沉沙的行情中,少有的获得高额回报的人。
如果算上运作时间,那么他们一定是这波行情中表现最出色的那两个人,其它所有人,包括甬江的那帮大有名气的专业期货人,都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而那会心里还很看不起他们,一门心思等着从这波行情中大捞一笔的自己,呵呵,赚?连前几年好容易攒下来的那些积蓄,都赔了个干净。
看着对面愈发沉稳的周晨,和愈发神采飞扬的余小美,他也不由得生出物是人非之感来。
看着他们,不自觉的都带着仰视。
“小周总,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这么多人都会折在铜期货上?”
想起此前这几个月,在反复涨涨跌跌,跌跌涨涨的波动中,赔到倾家荡产的自己和其它人,再看着眼前自己接触到的表现最好的人,他忍不住问道。
“万经理,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样的事,其实谁都说不明白,”
万中圆叹了一口气,可不是说不明白吗?
什么国内的经济形势国外的经济形势,什么铜的产量和储量这两个重要的因素,什么原油涨跌对美元的影响进而对金属期货的影响,什么地震海啸等不可抗力……通通都解释不了铜期货的这波行情,为什么这么诡异。
这么一想,他又稍微自信了点,因为这样说来,获利的那些人,包括对面的两位,不过可以说,是运气好而已。
但他马上又蔫了下来,运气好难道还不够?
运气好,比什么都好。
“但这次这么多人损失严重,要说根本原因,也不是没有,”周晨慢悠悠的说。
哦,万中圆端正起来,“小周总,您能说说吗,我洗耳恭听。”
“不用这么客气的老万,”周晨笑了笑,“这波损失最大的,都是做空的,对吧,”
“是是是,”万中圆连连点头,包括自己在内,要是从9月份就跟着你一起做多,哪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而大家坚持做空的主要原因,是跟随着上面的步调,对不对?”周晨又问。
“是,”万中圆又点头。
国储局在伦敦大手笔做空,对很多业内人来说,其实就是公开的秘密,也是很多业内人在今年坚持做空的主要理由。
“这可以说,就是根本的原因,”周晨在桌上点了点。
这是根本原因?万中圆有些不明白。
“因为从根本上来说,相关单位,就不应该做空,”周晨说,“且不说相关单位出海涉足期货领域的目的,应该是套期保值,而不是获利,就是想获利,从大的方向来说,作为对铜需求量最大的国家的代表,我们也应该做多,而不是做空……”
“等等,我有些不明白,”余小美开口问,“什么是套……”
“套期保值,”万中圆主动说,“期货的期,价值的值,”然后看向周晨,也等他说明。
“简单点说,这就是对冲,”周晨解释道,“你知道,像钢材、铜、原油这些,价格都在不停的波动,”
“比如铜,这个月2万一吨,下个月就可能3万一吨,或者1万一吨,因此经常会出现你买得少了会觉得亏或者买得多了也会亏的情况,”
这个道理,余小美还是懂的。
“套期保值,就能对冲这样的风险,简单点说,就是在我们购进一批铜的时候,在期货市场上,卖出相同数量的铜期货,这样当价格涨跌使现货库存出现亏损时,能由期货交易上的盈利而抵消。”
“哦,这样很好哎,”余小美马上点头。
这样当然很好,国内铜期货上市以后,很多用铜大户,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冲抵铜价波动带来的盈亏风险。
“但既然我们是用铜的大户,那不正应该做空吗,做空就意味着价格低,这对的啊,”余小美又问。
万中圆也有同款的疑问。
“这么想是对的,但你要明白,期货市场,说白了,就是多方和空方的争斗,哪一方赢,哪一方获利,但你们想,凭我们目前的实力,尤其是从业人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