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和亥时?”苦无眉梢一紧,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迷离的眼神当中写满了担忧二字,“卯时已过,而现在距离亥时还有一段时间。择日不如撞日,不妨我稍微准备一会儿,待到亥时,即刻出发?”
“可以是可以。”瑞霜缓缓点头,不禁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略显不满地说,“不过我总觉得你这话里有点毛病呀?”
“有什么毛病?”苦无若无其事地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瑞霜把充满杀气的眼神转移到了苦无的身上,直言不讳道:“本该是我们二人稍作准备,怎么到最后就成了你一人了?”
苦无一愣,目瞪口呆,倍感诧异地问:“你也想去?”
“当然!”瑞霜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相当自然地说,“难道你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带上本姑娘一起?”
“不行,你一定不能去!”苦无虽露出了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不过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道,“你忘了上回的惨痛教训了吗?荣千富本就已经对你起疑,现在还接二连三地试探你,要是再让他逮到你不在北边大院的话,你觉得我们还能有活路吗?凭你的花言巧语,又能蒙骗他到几时?”
“哎呀,小和尚,是你想多啦!”瑞霜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有气无力地抱怨道,“二更天的时候,荣千富早早地用过宵夜了!不光如此,他还极有可能已经躺下睡着了呢!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叫我,况且那个时候,我差不多也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亥时反倒是最适合我离开荣府开小差的时间,因为这个时候最稳妥,又最安全。”
面露难色的苦无径直被瑞霜辩得无话可说,无力反驳,最后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道:“好吧,那你可要提前准备一下,不要耽误了时辰。”
“我?”瑞霜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地问,“我有什么好准备的?”
苦无身心交病地长叹一口气,一手捏着自己身上的黑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自然是准备像我这样的夜行服啦!”
“夜行服?”瑞霜不由自主地跟着念了一遍,不情不愿地说,“本姑娘穿便装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穿夜行服?”
苦无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有条有理地解释道:“亥时夜色已深,家家户户皆已入眠,往来行人寥寥无几,这就意味着我们将会多一分暴露的危险,而身着夜行衣正是为了安全起见。在浓浓夜色之中,不仅可以降低我们被发现的概率,而且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未必能猜出我们的真实身份。”
“哦――我明白了。”瑞霜止不住地默默颔首,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总的来说,身着夜行衣,就是为了让我们的计划败露留有余地,不至于输得一塌糊涂?”
“呃……可以这么说。”苦无犹豫不决地答道,“不过还是要有点自信为好,你要相信,我们这回一定可以成功。”
“嗯,我们一定可以!”瑞霜秀气的面庞上满是坚定,她的其中一只手紧握成拳,以彰显自己势在必得的决心。
两人平日里虽说时常会打打闹闹,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不谋而合地摒弃前嫌,团结一致,干劲十足地拧成一股绳,共御外敌。
单凭瑞霜刚才的表现,就是对这一点的有力证明。去见荣千富之前没个正形,甚至要对苦无大打出手,而被荣千富叫走,意识到处境的危机之后,立马就变得警惕起来,并将之前的嫌隙抛之脑后,相当成熟地选择了以大局为重。
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才可以做到这般玩笑得当,收放自如?
苦无没能成为瑞霜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而瑞霜却成了苦无快心遂意的好友知己。
……
亥时,月黑风高,人烟稀少。
瑞霜和苦无相聚一堂,正准备展开跟踪计划。
然而奇怪的是,瑞霜此番与苦无见面,却并未按计划时所说的那样身着夜行衣。
苦无见了,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注视着他,心急如焚地说:“小霜,你怎么没穿夜行衣?”
瑞霜皱着眉头,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进而忧心忡忡地解释道:“糟了,荣千富又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说是这个时候想吃宵夜!”
“什么!”苦无的瞳孔放大到极致,进而张皇失措地问,“那该如何是好?”
瑞霜情不自禁地“啧”了一声,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提议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先让你一人跟上去了。我必须应付荣千富,否则抽不开身。”
“那你怎么办?”苦无愁眉不展,忐忑不安地问。
瑞霜的大脑飞速运转,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一边从怀里掏出一袋碎光粉,一边慎重地开口道:“这样好了。我这里有一袋碎光粉,将它洒在地面,它受到月光的照耀后会发出微弱的亮光,你每走一程就洒一点。等我解决完荣千富的事情后,就可以沿着这些碎光粉找你了。”
苦无带着迟疑,小心翼翼地接过这袋粉末,左右两难地问:“这……管用么?”
瑞霜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肯定道:“放心吧,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一定可以管用的!”
“好吧。”苦无勉为其难地答应道,“那我先去跟着彭斯言了。小霜,我沿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