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千富其味无穷地注视着她良久,进而把头一扭,冷笑一声,往旁边走了两步,不慌不忙地说:“柳树,你要明白尊卑有别这个道理,并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倘若逾越了你的权限,结果往往不尽人意。”
“小人明白。”瑞霜毕恭毕敬地回应道,“小人一定谨遵老爷教诲,不敢忘记。”
荣千富满意地点点头,背对着瑞霜,双手背过身后,高深莫测地吐出三个字道:“下去吧。”
“小人告退。”
瑞霜小心翼翼地离开书房后,自是奔着自己的卧房而去。
然而这一回他推开房门,却并未看见苦无的身影。
聪慧过人的瑞霜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她二话不说地夺门而出,神色慌张地去到苦无的卧房,“砰”的一声,踹门而入,面红耳赤,气贯长虹地迎着苦无而去,并怒气冲冲地厉声呵斥道:“好啊!你这小和尚果然是回来了!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你都要溜走,你是有多不愿意待在本姑娘的房间?”
不知所措的苦无咽了咽口水,并未直接回应瑞霜,而是先去把门带上,然后才回到瑞霜的身边,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地解释道:“小霜,我得知你被荣千富叫走,但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所以我就先自己回来了。怎么?荣千富没让你做午后糕点给他吃么?”
“还吃什么糕点啊!”瑞霜忧心如焚地说,“他不把我吃了都算好的了!”
苦无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问:“何出此言?”
瑞霜哭丧着脸,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荣千富叫我,不为别的,仅仅是想看我在不在府中而已……”
“什么?”苦无目瞪口呆,倍感震惊地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瑞霜鄙夷不屑地说,“就是想试探本姑娘呗。”
“试探你?”苦无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眼神当中掠过一丝慌张之态。
愁眉莫展的瑞霜点点头,怅然若失道:“我觉得,经过昨日失职一事,荣千富真的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苦无一怔,不敢置信地问:“荣千富他……终究还是对你起疑心了么?”
“许是我近日当真太过高调张扬了,荣千富对我起疑,也是必然的事情。”瑞霜忧心惙惙地说,“好在我刚才算是勉勉强强把他敷衍过去了,他在短时间内应当是不会再针对我。”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荣千富既然已经起疑,那我们再待在荣府的话,随时都会有危险。”苦无慌乱不安地说,“我们得另寻出路才行。”
“危险也没办法。”瑞霜拧着眉头,一筹莫展地说,“不委屈,难以求全。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前面纵使是万丈深渊,我们也得毅然决然地跳下去。”
“我明白。”苦无面无表情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安详,“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退路。唯有坚持不懈地走下去,才能斩破黑暗,看见黎明。”
瑞霜的喉咙一阵蠕动,进而毫不犹豫地点头认可道:“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们得加快动作才行了。当务之急,是从彭斯言身上入手,解开他们所遮掩的谜团。”
“对了。”苦无的眼前倏的一亮,忽然想起来说,“周大哥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到现在你都还没告诉我。”
瑞霜深吸一口气,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周大哥与我说,他这几日观察下来,彭斯言进出荣府的时间点大多是飘忽不定的,他能确认的彭斯言必然会进出荣府的时间点只有两个,一个是卯时,一个是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