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定睛一看,正是一方金印!
斜也刚才偷偷塞给吴乞买的,是吾鲁乌烈从娄室身上掏来的金印。
可能吴乞买一开始没想把它拿出来,但他实在是太情难自抑了。
曹侍郎是吴乞买新提拔的,斜也不用说更应该是吴乞买的嫡系,马夫已经有一个副元帅的显耀未来,他更走不了话,娄室也起身往南走了,吴乞买大可以此举来拢络身边的这些人。
不过赵构立刻从中品出一点点的滋味来,完颜宗翰是金国位列第一的大勃极烈,手里握着重兵,应该说地位仅次于吴乞买。
对完颜宗翰的川陕大胜,很可能吴乞买并未像他当众说的那样高兴,反而还产生了一丝不安。
吾鲁乌烈匿了娄室的金印,吴乞买开始可能不知道,此时赵构猜测,娄室的副元帅印没了也就没了。
吴乞买再也不会还给娄室了,回到上京后,还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拖诿和拖延,估计连制印的工匠都找不到。
东村外,韩州一千人马已经接到了指令往回开拔了,人马渐渐远去,山脚之下又是一片烟尘。
西村外,辽王斜也的人马整装待发。
吴乞买的两千多近卫早就在等着了,赵构看看人家,行止有素,快捷而不零乱,再暗暗的同大宋的队伍比较一番,他也要自叹不如。
这只算是泛泛的看一眼得出来的印象,吴乞买当着各国使者说的,十三万宋军在黄河渡口闻鼓而溃,可真不是编出来的。
吾鲁乌烈带人在村外追上他们时,五六百人一眨眼便将他们这些人的出路卡了个死死的,这样的素质没有长期的磨练根本不会有。
如果把高宠和张宪的这些骑兵拿出来一对一同金军比划,赵构相信他们可以不落下风,但他们是凤毛麟角。
赵构手底下还是张伯英那样的人马居多,军力在大宋都算是好样儿的,他忘不了张伯英在明州被金兀术击溃时的样子,好在溃散了还能很快收拢起来。
赵构手里还有更孬的,山上的夜风刮大一点,树杈子折了“咔吧”一下,这些兵也能自溃,可以说时时处在草木皆兵的状态。
还有戚方这种脱离编制,为匪做寇的。
他庆幸,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跑到韩州来,而且还胜利在望,如果没有这次,可能邢秉懿、母亲、太上、朱凤英他们十年都回不去。
张宪在马上焦急地望望娄室的背影,再看看陪着吴乞买出来的赵构,他不知道两人进村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娄室押着人走了,唯一让他没自乱阵脚的是村子里一直还算安静。
此时张宪更不敢妄动,一丝的差错也不敢出,但他真不知道往哪边走,不过他看到了赵构神采奕奕的眼神。
赵构高声喊道,“整队参见皇上,辽王殿下、韩侍郎,还有皇上陛下的御卫队长——高将军!”
张宪和他手下的百十人很快刀裁一般的站齐了,个个挺胸腆肚,不知道一个个心里在想什么。
吴乞买特意在这支小小的队伍对面停下来,微微的点着头,对斜也道,“五弟,朕看他们一个个都不错,你看呢?”
斜也道,“这些可都是四太子身边的卫队,东路要是都像这样才好。”
吴乞买本想去燕京,连公带私的有不少人,跟着吴乞买的皇后和元、贵、淑、德、贤诸妃,和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等九嫔,个个都有拿得出来的身份和姿容。
吴乞买大约是想让她们去联络一下燕京女界的感情,同时这样的出行也装点了皇帝的自信和悠闲,一切显得成竹在胸。
不然他不会领着使节专门去沈州泡温泉,然后再从沈州折回来走一趟韩州。
此时,后妃们均已登车完毕,赵构按捺着并不怎么激动的心情,相反还有些冷静的,只盼着吴乞买快点走。
赵构还是有些遗憾,他早就想过,即便把三位王妃都拉回临安,他的这次报复行动也算不上是对等的。
最多也只能算是取了次机巧、拉着众多的被俘者逃出生天罢了。
此举甚至还要激发吴乞买的冲天怒火,让他再次挥兵南下。
太上和赵大哥都去过了金国的上京,赵构的心里要想真舒服,必须吴乞买带着他的妃嫔们也去一趟临安,哪怕去了再放,也该去。
即便他还没想过,吴乞买到了临安要封他个什么公爵为好,昏聩公?
那样的话,留给人取巧的成分可就大大降低了,很明显就是一次意图明确、策划周密的反击了。
到了那会儿,就算人们认为赵构取了巧,那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取巧。
你有初一我有十五,这是国格上的看齐,你用强我用巧,我用的什么办法谁也管不了。
但是赵构还没疯,知道自己在韩州的斤两。
他怅怅的面朝着北方,望着那四五十驾华丽的马车,还有车边逶迤而行的皇帝行仗、宫女、内臣和内侍的队伍,暗自叹了口气,感觉无可奈何。
队伍里面就有摔了玉柄、却死里逃生的那个十八九岁的使女,正在一步步的远离他,不知她将来得知了今日之事的真相,会怎么想。
赵构今日很想也带上她们两个。
总之,赵构觉着有个什么更大的,少有的,稍纵即逝的机会正在离他远去。
蒲里衍脸上那种依依不舍的神态打动了吴乞买。
吴乞买说,“好吧,朕只特许你带着队伍相送十里远,然后你们就回去吧,回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