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晚脸上的血色似全都从口中流出来,脸色煞白,肚肠绞拧着一寸寸断裂一般,疼得她瘦小的身子歪倒在地上。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虞夫人,看虞夫人满嘴的血污,疼得身体蜷缩起来,惊恐地大喊寒露。喻晚张一张嘴,想要说什么,喉咙里只发出“嗬嗬”声,鲜血涌出来。
她想不明白,虞夫人不爱这、还有她,为何不离开喻家?偏偏狠心的对朝夕相处过几年,真心待她的亲人下毒手呢?
喻晚恨,却只敢偷偷的藏在心里,祖母希望她快乐无忧的成长,她让自己活成祖母希望的那样。
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她的祖母?
虞夫人没有愧疚,更没有后悔。事到如今,还能扮起慈母哄骗她。
喻晚眼前发黑,身体变得轻飘飘起来,仿佛感受不到身体的痛,一点儿都不怕死,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她亲自报仇了。
寒露闯进雅间,吓一大跳,“夫人!”她连忙过来,抱起虞夫人往外跑。
虞夫人指着喻晚,气息微弱道:“救……救晚晚……”
“夫人,奴婢让掌柜带她去医馆!”寒露脚步不停,带上虞夫人去附近的医馆。
掌柜瞧见出事了,吓得腿软,急囔囔道:“快去楼上看看!”
跑堂的冲上二楼雅间,瞧见喻晚躺在地上,脸色青黑,扑通直接腿软的跪在地上:“掌、掌柜,出、出人命了!”
“快送去医馆!”掌柜大吼一声。
跑堂哆哆嗦嗦的抱起喻晚,慌张地跑出酒楼。
沈明棠从马车上下来,一眼认出喻晚,看到她气息奄奄的模样,胸口一时窒息,快步奔过来:“快把阿晚放在我的马车上。”转而吩咐殷兰:“你留下来问一问,阿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跑堂的连忙将人放在马车上。
沈明棠的试探喻晚的呼吸,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让车夫快马加鞭的赶去长公主府。
马车壁柜里放了一大堆备用的药,沈明棠手忙脚乱的翻找出解毒丸,掰开喻晚的嘴,将药丸塞进去。
喻晚的意识已经模糊,药丸吞咽不下去。
“乖阿晚,我是姐姐,你把药丸吞进去,乖,你吞进去。”
沈明棠压住心中的急躁,极力的保持冷静,轻轻拍着喻晚的脸颊,唤醒她的意识。
喻晚毫无反应。
沈明棠倒一杯水,灌进喻晚的嘴里,手指在她下颔动了一下,喻晚咽喉无意识滚动一下,化在嘴里的药丸和着水一起咽进去。
“阿晚,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坚持下来。你的祖母最爱的就是你,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你一定要挺住,不能有事!”
沈明棠喉口哽咽,一边给喻晚擦血污,一边在喻晚耳边说话,唤起她的意识和求生意志。
喻晚陷入昏迷,依旧没有意识。
索性长公主离的不远,马车很快停下来,护卫抱起喻晚冲进长公主府,直奔谢茯苓的院子。
这么大的阵仗,惊动长公主,长公主当即派人进宫去请太医,急忙赶到谢茯苓的院子。
护卫将喻晚放在床上,谢茯苓给她号脉,检查了一番,她取出银针在喻晚头上和胸口穴道扎几针,阻断毒素蔓延到致命处,翻出包袱取出几种药材捣碎了加一点水灌进喻晚口中。
腥臭的药汁入喉,“哇——”喻晚吐出来。
谢茯苓拿出一老头儿给她的蜡丸,撬开了倒出一粒暗绿色的药丸,塞进喻晚的嘴里,又提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婢女:“去药房抓三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端过来。”
婢女匆匆去抓药。
“四妹,怎么样?”沈明棠强忍住眼泪,焦灼的问。
谢茯苓重新给喻晚号脉,脉搏微弱,却比之前趋近于无要好太多。
“大嫂,你喂她吃了解毒丸?”谢茯苓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庆幸道:“幸好你先喂她吃了药,不然送过来就晚了。老头儿给的解毒灵药我喂给喻晚吃下去,保命不成问题。但是这毒太霸道,不知可有留下其他的隐患。”
沈明棠眼眶不由一红,喉口哽住,艰涩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有命在,有其他的问题,我们慢慢解决。”堵在心口的郁气缓缓吐出来,过度的紧张引起脑袋一阵眩晕,她扶住一边的床柱。
“大嫂,你没事吧?”谢茯苓握住沈明棠的手给她号脉。
“我没事。”沈明棠摇一摇头,是被喻晚吓坏了,精神紧紧绷住,确定她没事,那口气松下来,浑身便有些虚软。
长公主扶住沈明棠,看向床上的喻晚,巴掌大的小脸泛着青白色,杏子色的长裙沾着斑驳的血,衬得她更加孱弱没有活气儿。
“她这是怎么了?谁对她一个孩子下手?”长公主听沈明棠说过,这个孩子亲人全都亡故,头一次来京城,应该没有仇家才对。
沈明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虞夫人,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得等殷兰查探清楚。
“我不知道。”
“今日阿晚在广源寺遇见一位故人,回海棠庄园之后,她突然提起我的生辰,特地学做一碗长寿面给我吃。等她走了之后,我才觉得不对劲。”
喻晚太安静了,在广源寺初次见到虞夫人的时候,喻晚分明反应有些强烈。准备离开广源寺的时候,虞夫人追了过来,喻晚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回到府里之后,喻晚反常的给她做饭,还是长寿面,她若无其事笑起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