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的人?
沈明棠不禁正色起来,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细看之下他的轮廓与萧彻极为相似。
萧长风无疑了。
“您是哪位?”
沈明棠猜测萧长风的来意。
萧长风在门打开一瞬间,昏黄的光晕从沈明棠身后倾斜而出时,她的容颜仿若蒙上一层光晕,美的不太真切,顷刻间将他的记忆拉回到二十多年前。
魏淮真当年一袭轻纱,立在檐角跳一曲惊鸿舞,衣袂飘飘,仿若天外飞仙,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令人心荡神驰。
京城世家子多半为魏淮真的风姿倾心。
一刹那,萧长风像是看见魏淮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拳头。
“我是萧长风。”萧长风一开口发觉喉咙发干,目光落在她这张年轻的脸庞,像极风华绝代的魏淮真,那一双眼睛与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确很像他们的孩子。“你是沈姑娘?”
“请叫我谢娘子。”沈明棠指着她梳的妇人头,“你有事吗?”
萧长风指着内院,语气堪称温和:“进去说?”
沈明棠皱眉,瞧见邻居探头探脑,她往一侧让开,萧长风进院子,她关上大门,便见萧长风四处打量,目光在护卫和殷兰身上停留一瞬,像是在辨认什么。
两个人进屋,殷兰和护卫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
沈明棠礼数做的很足,给他倒一杯茶。
萧长风没有喝,而是捧着杯子,原来想说的话全都咽回去。斟酌地说道:“明珠之前在沈家长大,沈家在她身上倾注精力,我听闻你进京,特地打听一番消息,向沈家致谢。”
沈明棠挑一下眉,很意外萧长风大费周章打听到她的消息,只是过来道谢?
楚含柳的死,萧明珠在她手里吃的亏,萧长风不会不知道。
沈明棠有点琢磨不透萧长风卖什么关子。
“不用这么麻烦,你若实在要谢,那就将她这些年花用沈家的银子,全都补回来就行。”沈明棠觉得还是银子比口头承诺实在一点。
萧长风那句“今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萧家帮忙”,被沈明棠这句话噎回去。
“你若拿不出银子,有这一份心就够了。你们对沈家的不打扰,就是对我们家报恩。”沈明棠站起身,做一个请的姿势,“天色不早了,萧老爷若无要紧的事情,请回吧。”
萧长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拿出几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一共五千两放在桌子上。
“明珠说与你姐妹情深,得空你可以去萧家陪她玩。”萧长风见到沈明棠,确认她的容貌,不再逗留引起沈明棠起疑,干脆利落的告辞。
上了马车,车夫问:“老爷,我们去何处?”
“回府。”萧长风靠在车壁上,睁眼望着车顶棚,见到沈明棠之后,许多深埋在脑海里,快要被淡忘的记忆,猛地被拉拽出来,清晰的就仿佛昨日才发生。
他被选拔为太子伴读,魏淮真来的迟,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她。他闻到她身上不知名的花香味,连呼吸都屏住,似乎忘记怎么样去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
魏淮真用书立起来,挡住她的脑袋,小声的问:“你是要出恭吗?与太傅说一声,他会通融的。”
“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在脑袋里炸开。
他急忙说道:“不、我不是……要出恭。”
整个尚书房陷入寂静,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太傅吹胡子瞪眼:“萧长风、魏淮真你俩站出去!”
那时他心中羞耻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你是将军府的公子?”魏淮真靠在墙壁上,毫无半点公主的端庄。
他吱唔道:“是……在家行二。”
“你怎么不去学武呢?”魏淮真歪头笑道:“你大哥和三弟都在习武,披甲杀敌,都是热血男儿。你倒是一个另类,武将世家出一个文弱书生。”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出生时身体不好,习不得武术。后来身体养好一些,又错过习武最好的时机。
后来是怎么回答?
他问:“你喜欢习武的男儿?”
魏淮真笑了,桃花瓣一般的眼睛,笑起来迷离而勾人魂魄:“那当然。我翻看史册看到有一位女子会跳掌上舞,你大哥那样英勇的人,我可以在他掌上跳舞,他不会摔到我。”
他怔怔地望着她,表情肯定傻透了。
她才会乐不可支地笑道:“不过,我发现你比较有趣,比掌上舞有意思多了。”
他被灌下几坛子佳酿一般,脑袋晕乎乎的,浑身轻飘飘的,脸烧起来一般滚烫。
夏天变得不再燥热,尚书房也不再枯燥,他每日从宫里出来便开始期待早上,早上是新的一天开始,他又可以进宫。
“老爷,到了。”车夫的声音传来。
萧长风思绪被拉回来,目光有些发怔。良久,他揉一揉眼睛,整理好衣袍,从马车上下来。
虞夫人等在角门,瞧见萧长风过来,连忙迎上来,“老爷,您回来了?累不累?”
“不累。”萧长风目视前方的曲径小路,清冷的月光洒落,万物蒙上一层薄纱,周遭的一切变得柔和。他紧绷的面色松弛下来,低声道:“我见到她了。”
虞夫人一愣,一时没能明白。
“她长得的确像我和淮……魏淮真的女儿。”萧长风如今只需要查一下,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虞夫人一怔,听到他那句话的停顿处,垂下眼帘道:“老爷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