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长老本有些讳莫如深,但见少年满脸吃惊,对未知事物充满好奇,不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缓缓道:“若我没有猜错,它应该不是普通的木头人,而是已被赋予灵魂。”
“赋予灵魂?”洛麟羽这回是真惊讶,“木头做的东西,还能赋予灵魂?”
茶长老点点头:“不过这只,应该是道行还不够深。”
“不是吧?都会说话会杀人了,道行还算不深?”洛麟羽瞪大双眼,“那道行深的岂不更不得了?”
“书中不能尽其详,只说最厉害的木头人、竹纸人、稻草人等,都是被人偶师用真人人皮制造,且制作材料和填充物里还掺有什么东西。它们一旦开始冒充谁、顶替谁,天长日久,就能修炼出和他越来越像的灵魂。”
茶长老说到这里,目中流露出一丝真心感激,“所以说幸亏二位小郎君无意撞破、早早发现,不然等它有了更多表情、思想言行与掌门越来越一致,恐怕就是我们毒派覆灭之日。”
丁长老忽然道:“难怪他最近总是闭关、让我们见不到人,却原来……”
茶长老低叹:“那是刚杀了掌门,还没养出相同的灵魂,怕被我等识破。”
丁长老皱皱眉:“那它今日怎么去找沫儿?沫儿说她也数日未见爹爹了,原本看到他很高兴,没想到……难道它想杀沫儿?”
茶长老摇摇头:“我也不知……但肯定有什么目的,只是我们还未曾想到。”
他思索而不得答案,两眉更加深锁。
洛麟羽忽然来了一句:“目的肯定是有的,不然怎么专门来毒派、不去找别人?”
四位长老闻言,脸色皆是一变,茶长老的表情则愈发凝重:“难道是我们的仇家?”
洛麟羽满脸都是公子哥初涉江湖的无知与疑惑:“你们有很多仇人么?”
茶长老沉默了,姜长老为他释疑道:“小郎君有所不知,我们毒派因用毒虫炼术,向来被武林人士忌惮,何况行走江湖,哪能不得罪人?只是从未想到,得罪的人里,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洛麟羽摸了摸下颌:“我倒觉得更可能是你们得罪的人本身没这么大本事,只是他背后的人太厉害,否则得罪之时就被报复了,哪用等到现在?”
“小郎君言之有理,”姜长老点点头,随后微叹一口气,“只是如今已无法探查木头人的背后,到底是谁。”
洛麟羽替他们分析:“如果杀掌门不是你们仇人的最后目的,肯定还会有人来。”
四位长老被提醒,脸色又是一变,丁长老道:“看来我们要加强防备。”
桑长老重重一哼:“怕什么?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一对咱们杀一双!”
丁长老又忍不住怒怼:“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长脑子?那可是人人谈之色变、避之不及的人偶师!讲话从来都不经大脑思考,仅这张破嘴都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说不定此次大祸就是你带来的!”
“你你、你胡说八道!”桑长老立即急眼,“姓丁的,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掌门遇害这么大的事,你别想随便往我头上推、让我担责任当替死鬼!”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和事佬姜长老连忙出面制止:“行了行了,小郎君面前你们也吵得不可开交、争得面红耳赤,老脸还有没有地方搁?”
丁长老轻哼:“就他志大才疏还成天大言不惭、不知什么叫丢脸。”
桑长老差点跳起来,姜长老将他一拦,对丁长老皱眉道:“老丁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桑长老在他身后叫道:“他生怕别人把他当哑巴,哪能忍住不说话?”
姜长老头疼:“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桑长老顿觉不公平,瞪大眼睛叫道:“老姜你可不能太偏心,我半天都没说话,刚刚开口而已!”
洛麟羽觉得这俩像死对头的老家伙格外有趣,尤其是姜长老那无比头疼的样子,看着很好笑。
虽然在外人眼里,毒派是为人所不齿的坏人窝,但和任何国家、任何州郡县城都有好人坏人同理,名声再好的门派,也不见得全是好人,名声再臭的帮会,也不见得全是坏人。
各人凭心而已。
“那个,能不能打断一下,”她为姜长老解围,“请问各位长老知不知道哪里有主干或枝条犹如冰晶的树种?”
姜长老的脸重新挂起笑容,立即指向茶长老:“这得问老茶,他不仅喜欢看书,还喜欢茶庄酒楼听人说书讲故事,到处乱跑,知道的比我们多。”
洛麟羽笑看过去:“那茶长老岂不是无所不知的百事通?”
“不敢不敢,”茶长老摆摆手,谦虚了一下,“不过你说的那个树种,我却知道一些。”
洛麟羽连忙拱手:“还请茶长老多多赐教,鹿粦感激不尽!”
茶长老微微点头,依然是那副尽知天下事却异常低调的样子:“那树的树名,叫冰肌,只在北部都城附近有。”
洛麟羽顿时满头黑线。
喵了个咪的,搞了半天,那树就叫冰肌!
研究那么久,其实答案超级简单,是自己把它想复杂了。
“听说太子很喜欢那里,不知是否确有其事,”洛麟羽笑道,“若有幸一见……”
她搓着手嘿嘿。
姜长老终于哈哈笑出声:“莫非小郎君想找机会毛遂自荐、搏个前程?”
“是啊是啊,”洛麟羽痛快承认,“若能抄个近、被太子赏识,定能少走很多弯路。”
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