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花园吃午饭, 饭后父子俩一起坐车回谢子安的宅子。
御赐的新宅子得重新铺饰了才能住。
谢子安一进家便洗头洗澡。脱下袜子的时候,发现两个脚的脚掌底都有一圈水泡。谢子安何曾见过这个,
谢子安虽然皮肤疏松, 易发疹子, 但脚底长水泡还是头一回,当即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失声道:“谢福,你看我的脚”
谢福倒是认识水泡, 赶紧告诉道:“老爷,您这是走路走狠了,伤着了”
谢子安恍然:“我说我脚底板怎么疼呢现要怎么办, 要请大夫吧”
谢福没犹豫得答应道:“小人这就去请”
“等等, ”谢子安阻止道:“今儿是尚儿的好日子。还是别叫郎中来”
谢子安抱着自己的两个脚审视:“现我只好好养着, 不叫这伤恶化,想必明儿再请大夫也来得及。”
大夫日常看病, 难免身上沾染了病气,谢子安觉得还是不要请家来冲撞了自家的喜气。
谢福看谢子安脚底红了一大块毛遂自荐道:“老爷, 小人那儿有些现成的治脚底水泡的药膏,小人试过有些效用。老爷, 您可要试试”
谢子安信任谢福, 点头道:“那你快拿来”
谢福答应道:“老爷您先洗澡, 小人先去做些准备。”
谢子安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脚:“我这伤沾水不要紧吧”
“不碍, ”谢福道:“这药用前原本就先要热水泡脚”
看谢子安要水洗浴, 莫非便就跑去谢尚那屋, 结果刚进屋就听到谢尚咿咿呀呀地在哼曲子,莫非没犹豫地转身就走他才不自虐。
莫非干脆地跑回家洗了个澡,再回来正听到谢子安吩咐管家:“谢福,你替我去衙门告个假,就说我这脚伤着了,明儿去不了,得养好了才行”
莫非闻言唬了一跳:怎么转身功夫谢子安就伤着了
莫非探头一瞧,瞧到谢福一脸专注地给谢子安脚板底的几个小红水泡涂抹药粉,不觉抽了抽嘴角就这,好意思说是伤
莫非实在受不了这些文官的大惊小怪,比女人娇气女人裹脚,那才叫真疼,疼得他们暗探都呆不住,绕着有才裹脚女孩的人家走。
谢尚录好了曲谱拿来给他爹看。进屋看到谢子安包成猪蹄一样的两只脚大惊失色:“爹,您脚怎么了”
谢子安一脸沉重地没说话,谢福帮忙解释道:“老爷今儿走路走伤着了”
谢尚一听就明白了,焦急道:“爹,您请郎中来瞧过了吗”
赚足了儿子的关心,谢子安方出声道:“没事。你福叔替我搽了药,现好多了”
“尚儿,你现在来什么事你手里拿得什么”
闻言谢尚想起自己的来意,把谱子递过去道:“爹,这是我今儿录的韶乐,您看我录得可对”
“录得再对也没用,”谢子安压根没接:“这曲子的精髓在于钟磬,听的就是个金声玉振。”
“你录曲子无异于舍本逐末,传于人反生误会,倒是烧了吧”
谢尚一想还真是便把纸转递给显荣道:“拿去烧了。”
“爹,”谢尚挨谢子安坐下道:“您说得对”
想想谢尚又道:“爹,我今儿得的那宅子您也替我收拾了吧”
“想得美”谢子安不客气地拒绝道:“你多大了,连个宅子也不会收拾”
“爹,”谢尚委屈:“我这不是担心我收拾出来的宅子不合您心意嘛”
闻言谢子安默了一刻方道:“尚儿,有件事我原想过几天再和你说,但你现既然提起来,我就乘便说了吧”
谢尚:
“尚儿,”谢子安道:“你此回连中六元,前途无量。这朝里有你做官,我便能放心家去。”
经过这回科举,谢子安算是看明白了,朝廷不可能让父子入阁,而儿子比他年青,比他能耐,入阁的机会更大。
他倒是及早抽身成全了儿子的好
不然但凡他留在朝廷,儿子必定要处处避嫌处处制肘,而御史台的眼睛也一准地死盯了他父子两个这样的后果很可能是连儿子也入不了阁。
再还有就是家乡还有一摊子的事。不说一直不安分的老三,只说他爹和他爷原就是他的责任,而儿子已然替他担了十年。他不能再一味地劳掯儿子。
谢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您要辞官”
谢子安点头道:“你太爷爷、爷爷年岁都大了。先你太爷爷的九十大寿,去岁你爷的七十大寿我都未曾出席,现今想来都颇为遗憾。”
“汉书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尚儿,我不想再有这样的遗憾。”
“爹,”谢尚惊呆了,忽然抱住他爹的胳膊委屈道:“可我才来京城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还不会”
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和爹聚到了一处,结果没想他才考中,他爹却要辞官。
看着儿子对自己的依恋,谢子安不觉拍拍谢尚的脑袋,安慰道:“慢慢来再说你那样聪明,而我就是不辞官,也必定是要外放。不会留在京师。”
“外放”谢尚心念一动,焦急问道:“爹,是因为我中状元的缘故吗”
朝廷为了预防包庇,考试时各种避嫌不算,以后还不给父子在一个地方
“别胡思乱想,”谢子安笑:“我在翰林院都九年了。今年大考一过,原也要外放不然翰林院地方有限,可叫你们这些新人往哪里装”
“尚儿,你是知道我的,不大吃得辛苦。一吃苦受累就发疹子。”
“你看我这脚,今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