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幻从文履善的肩窝处退开,收敛情绪,颔首以应,神色已经冷静若疾风过后的波面,将适才在长辈面前才会流露出的几分脆弱都一瞬间掩埋于清瞳深处。
她郑重道:“我去瞧瞧!还有,我刚才了,阿昭与犀存留在此处,我搬去别处!不能让流门被我连累!”
“起码目前,我名义上还是虚门宗的叛徒,毋论是江湖人士,还是贾府,都不应该会牵怒到虚门宗!”
“不行,阿昭留下,我得跟着你!”犀存目光坚定道,“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是,我好歹轻功还行,给你跑个腿、送个信还是可以的!你不能丢下我!”
赵重幻却目光几不可见地晃动了下。
身中蛊毒一事,她至今未与师兄弟们提及。
之前大半年,她还很有自信可以护住犀存和阿昭。但是如今犀存跟着她,蛊毒已经让她无法担保师妹万无一失,她不想增加风险。
她转眸望了望陈流,而后者担忧的视线也从犀存身上收回,与她恰逢。
他察觉她眼底的决然,不由莫名有些心惊。
“还是让犀存跟着你!”他默了须臾,目光里饱含坚定与爱惜,沉沉道。
赵重幻心底幽幽一叹,没再多言,只藏去瞳底所有的风云缭乱。
留下犀存简单收拾一些东西,赵重幻便出了门去羊角巷。
阿昭有些眼泪汪汪,还想跟着,但是赵重幻冷然地拒绝了。
文履善与陈流有些沉重地彼此对望一眼,都希望今日朝堂之上真能有一线转机。
不消半个时辰,赵重幻便到了羊角巷的篱落院门外。
院中,受赡苦主脑袋包着纱布,正哀嚎着向钱塘县署的差役哭诉自家遭了强盗的可怕情形。
来的却恰似刘捕头、张四以及隗槐。
一见她站外院门旁,正在篱落院中东张西望的隗槐不禁又惊又喜。
“重幻,你去哪了?怎么不住此处了?”他急切地冲过来。
而刘捕头、张四二人见此也是满眼的喜悦。
从昨日起,赵重幻就是刑部郎官手下的听差了,再也不会回到钱塘县署,衙门里的同僚心里颇有几分遗憾不舍的。
昨日第一,县署里没有她,大家伙就发现挺不习惯。
办差时没有那个机敏睿智的少年一马当先,打马也缺了一个大杀四方的对手吆喝着下注,连吃饭时将自己碗中的肉往他们碗中挑的人亦不见影子,一时,县署里人人都有点索然无味之福
连王县令寻顾回案案宗时还咕哝了一句:“多亏赵重幻才那么快破了案子,可惜,就这么给挖走了!”
是故,他们一听羊角巷有强盗入室伤人案,自然着急,不由都紧赶慢赶来想来瞅瞅出了何事,也思忖着顺带能见赵重幻一面。
却没想到,赵重幻昨日竟然都搬了家,这处早换了人家居住。
彼时,隗槐一见院里都是不认识的人,顿时忧伤满怀,唠唠叨叨赵重幻不讲义气,搬家居然不告诉他!
这会儿又碰面,隗槐兴奋自是溢于言表。
赵重幻瞥见苦主受赡表情,赶紧将隗槐给拉到一侧,飞快道:“等会儿再跟你详细!我先来问一问这位伤者昨夜的情况!
隗槐也意识到自己不恰当的举止,缩缩脖子遁于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