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顿时神色大变。
赵重幻霍地站立起来,眸色冷冽地盯着匆匆而来的陈流。
陈流回头示意阿昭将院门关好,才神情严肃道:“昨日帮你们搬完家后,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将你在临安府的消息透漏出去的?”
“我料想总归接下来还会有人源源不断地来找你,后来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派人在去监视一下。但是——”
陈流清俊的面上也有些沉痛。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我的冉那时,发现院门洞开,里面一片狼藉!我没料到已经有人趁夜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伤了房主的亲戚一家!”
听闻此消息,赵重幻银河倒悬的眸中早就若有霹雳划过,一片酷烈刺目的亮色。
她不由双拳紧攥,皙白若玉的手面上细青的血脉微微爆出,蜿蜒似凝蛇,整个人都有些在颤抖——
是她不好!
她只想着赶紧带着师妹们离开是非之地,却忘记篱落院的房主会让其他人住进去,那些无辜百姓岂不是受了她的连累!
“师妹!”
陈流目光沉重地揽着她的肩头,他了解她重情重义的秉性,这番情形,必定比她自己受伤还要懊恼难过。
文履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修长的眉紧蹙,思量须臾,低低道:“确定是因为经书一事吗?”
陈流闻言倒是一愣,松开赵重幻的肩头,诧异地回望着文履善低道:“师叔莫非还有其他猜测?”
而赵重幻的脑子也骤然清明下来,她马上明白文师叔的言外之意。
“昨日你师妹在平章府也得罪了一片人!”文履善缓缓道。
继而他又简略将事情回溯了一遍。
陈流也马上厘清其中端倪,他神色更加凛冽道:“师叔莫非觉得是贾府派来的犬牙?”
文履善神情复杂:“我也不能肯定!但是,昨夜,木鸿声必定已经认出了你师妹。他既然投靠贾府,不定会为了讨好贾府而将你师妹女扮男装的事情给出卖了!”
“况且,若是今日朝堂之上官家对于昨夜的一切没有风雷之动,贾似道依旧端坐如故的话,接下来甚至连流门设在临安府的商铺都会一并遭殃!”
犀存与阿昭立在一旁,扯着各自的衣袖不敢插话,皆神色担忧地望着赵重幻。
而听得文师叔一番话的赵重幻,心里更是懊悔异常。
昨夜她太冲动,可是,当时如若不挺身而出,如何对得起地上躺着的三位少女,又如何能平复贾子敬的一场痛苦?
她确实未曾深想木鸿声的出现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
“事已至此,师妹也不必自责!我们流门的商铺本来就只是为了门内百姓生计而设!如今做到这么大,却也是我们未曾想到的!”
“万一真被贾府刁难,我们就撤出临安府,将货品转为代销,或者转去其他县府!”陈流温和道。
他不亏为流门堂主,行商十年之久,一瞬间的辗转,对未来生意,他的反应与思路都敏锐清晰得教人叹服。
赵重幻却神色酸楚,甚至还掺杂几许委屈与难过,眼眶不由霎那微殷。
“这孩子,怎么还红了眼!”
文师叔心疼地过来揽住她,“师叔只是在最坏的可能性!昨夜闯篱落院的也不一定就是平章府派去的人!也不定便是寻经书的!”
赵重幻将脸埋在文师叔的肩窝,默了须臾,方闷闷道:“不管是哪一种也都是因我而起!我难辞其咎!”
陈流也拍拍她肩头道:“不用如此难过!你的所为师兄也都知晓,你替人伸冤,为人解困,正是我道家济世的目的,不必为了身外之物而伤怀!”
“倒是那家受赡人,你寻个由头去打听一下当时的情形,我们看看到底可能是哪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