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等迅速下山,一路上这小子死死的抱着顾予初的脖子不肯撒手,一瞄见启帧便不停的吹胡子瞪眼睛,启帧也看不得他如此亲昵自己的王妃,多次想把他从顾予初怀里扯开,可他又哭又闹,怎么也不肯松手,这让启帧很是不快。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众人换马回城。
而这小子自然与顾予初共乘一骥,可待二人刚上马,这马儿就像疯了一样不停乱窜,然后扬起前蹄跃起,还好顾予初及时脚蹬马鞍,抱着孩子从马背上飞跃而下,肖远上前瞬时间一个匕首割断了马的喉咙。
真的好险,顾予初和这孩子差一点就危在旦夕。
随后,肖远遣人先行去甄府报信,而自己跟从启帧、顾予初一同护送小公子回家。
甄从新老早就等在大门口,焦急万分,看到儿子平安归来,虽然嘴上责怪他淘气,心里却是如释重负。
“感谢秦王、王妃大恩,保我小儿无事。”甄从新大礼致谢。
“甄大人不必言谢,举手之劳,但今日之事绝非偶然,大人为人耿直,朝堂之上人心险恶,小心谨慎为好,那些趁势蓄意伤我王妃者,我也定不会轻易放过的。”启帧当然知道此事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缺转移了矛盾,让甄从新感谢之余更觉得顾予初也同样是受害者,让他对朝堂上政建不合之人心生怀疑。
“谢秦王提醒,还请过寒舍小憩,饮口茶水。”
“不必了,本王的王妃也受了惊吓,就不过府叨扰了,改日再叙。”
说罢,启帧拉着顾予初上马,这时候奶妈怀里抱着的小子不愿意了,哭闹起来,“不要姐姐走,不要姐姐走。”
“不得胡闹。”甄从新严厉的说道,也向顾予初表达歉意,“小儿无知,望王妃见谅。”
“甄大人无需挂怀,甄小少爷可爱聪明,我也是喜欢的很,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顾予初捏捏这小子肉嘟嘟的脸,一脸的宠溺。
“小儿名叫甄易。”甄从新回答到。
“易少爷,乖乖听你爹爹话,我改日再来看你可好?”顾予初摸摸他的头,安慰道。
“姐姐说话算话。”这小子这才开心的笑起来。
甄从新看到儿子并为受到过多的惊吓,心中更是感激秦王的护佑。
启帧将顾予初托上马,然后自顾自的也登上同一匹马,轻轻拉动缰绳,让马儿缓缓前进。
这甄从新出自启都五大世家之一,其曾曾祖父为东启周朝的开国功臣,建国被始祖启宏章拜为丞相,但其曾曾祖父深知功高盖主的下场,遂主动辞官经商,直至明帝登基三请甄从新出仕,主管御史台,协助明帝监察百官,肃清贪腐之气。
甄大人虽本性正直,但桀骜不驯、亦正亦邪,且家世显赫、家底丰厚,自是看不得朝臣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之风,更是不接受任何派系的拉拢与奉承。
只是年逾四十仍未有一子半女,无奈下五年内连连纳了三房妾侍,最后还是四姨娘诞下麟儿,甄从新老来得子欢喜的不得了,这男娃是甄家三代单传,甄从新对他更是百般疼爱,而四姨娘母凭子贵,轻松的得到了甄家四十余间铺子的财权。
启帧抱着顾予初,缓缓行走在启都的街道上,惹得街上百姓连连驻足观看。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如此亲密,让顾予初有些难为情。
“今日之事,王妃有何看法?”启帧察觉到她的不自然。
“若今日,无论任何原因甄小少爷在你我身边惨遭不测,以甄从新的性格,必然会迁怒于秦王府,此后朝堂之上,暗潮汹涌恐被异己利用,对你不利。”顾予初答道,她其实很是吃惊,这是第一次启帧直接问自己对于眼前事态的看法。
“还有呢。”
“我想此次刺杀与宫中有关,当日福临殿一事已有人心生怀疑,一来想离间御史台与秦王府平和的关系,二是直接探探我是否会武,幕后之人早知刺杀不会得逞,便另派人在马的饲料下药。”
启帧赞许的微笑。
“可是我还是暴露了会功夫的事实。”顾予初凝眉沉思,以后自己出门或是进宫需加倍谨慎才行。
“不到万不得可不必出手。”
“王爷,予初有一事相求。”顾予初沉默了半天,迟疑的开口。
“王妃但说无妨。”
“我弟弟景横至今下落不明,我寻找了很多年仍没有丝毫线索,可否劳驾王爷帮忙查探弟弟的下落,是生是死,至少可以明了,不必再苦苦寻觅,难以忘怀。”
今天甄易这孩子让顾予初不自觉的更加想念自己失踪的弟弟,景横当年虽在灭门前几日刚被北凌国行商的舅舅接走去探望生病的外祖母,方才侥幸躲过了大劫,但北凌路途遥远凶险万分,山匪横行,且仇敌却在路中设伏,势要斩草除根。
自己寻了这么多年,并未找到他的任何下落,蔚迟一脉可能就此断结,但顾予初暗暗下定决心,只要一日未找到弟弟的尸首,便一日也不会放弃。
“好。”启帧爽快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