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先吃东西?”顾予初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半撅着嘴。
“不行!好好伺候王妃更衣梳戴。”启帧根本不容顾予初反驳,一边喝着银耳莲子羹,一边看着丫头们忙活着。
丫头们特意为王妃挑了件茶白色绫罗裙,上面绣着紫色的藤蔓,莲生很是欢喜,这些好看的衣服平日里都被主儿收起来,如今总算是重见了天日。
真的是饿啊,顾予初时不时的委屈瞄向启帧,不禁觉得男人真是狠心。
一直到穿戴好,莲生还不放过她,偏要给她画了远黛,点了朱唇,想尽了办法收敛起她身上的萧杀之气。
启帧对焕然一新的顾予初很是满意,这才肯放她去用了早膳。
顾予初满心怨念,狠狠的喝了三碗羹粥,五块桂花糕才肯罢休。
看着自己王妃如此不周正的吃相,启帧很是无奈,好在是在自己房里,也并不打紧。
“吃饱了?那我们去穹窿山,秋天枫叶红了,穹窿山很是热闹。”他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的糖粉。
“真的?”可以出府,顾予初很开心,满眼的闪亮,竟也没顾得启帧着亲密的动作,便连着唤莲生:“快去告诉予心小姐。”
“不用,我带她去过,今日就你我二人。”启帧即时打断了她。
顾予初心中欢喜又纠结,若是不带予心,她肯定又是要多想,可自己也真的没有和启帧一起出游过,不如今日就任性一回吧。
穹窿山位于启都西郊,以红叶似染而闻名天下,每到深秋,无论是皇侯贵族、文人墨客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结伴登山观景、饮酒作诗,这里更是男男女女幽会的胜地。
他们二人骑马同行,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顾予初一路上都想着启帧说以前带予心来过,如此美景,才子佳人结伴同游,定是羡煞旁人,心里不免是有些难过的。
她在嫉妒予心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但这些年的缺席确实无法弥补,姐妹俩本该个各自安慰的存在,如今却阴差阳错,因她突然的介入而地动山摇,一时间又很是内疚。
很快,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穹窿山脚下,他们将马留在山下喂食,徒步上山。
山上空气新鲜,风景旖丽,美不胜收。
顾予初也明白,一个称职的影子本能应该熟悉地形,精确的分析可能存在风险的所在之处。但是,不知为何,她今日只想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可以漫无目的的闲逛,可以驻留欣赏曾经匆忙错失的美好。况且她也非常清楚,启帧武艺高强,又有随身侍卫肖远尾暗中保护,用不着她瞎操心。
“为什么不问?”启帧突然开口说道。
“嗯?”顾予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明了,扬起下巴淡淡地一笑,“难道每个看到王爷伤疤的女人都会问为什么么?”
启帧挑眉,笑而不答。
顾予初快步走在前面,捡起地上的掉落的红叶,阳光洒在她肩上,发间的素簪闪闪发光,茶白的衣裙在红叶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朦胧,她嘴角自然扯出的弧度,如阳光一般的温暖。
而就在此时,一个嬉戏奔跑的孩童无意间撞上了驻足看风景的顾予初。“姐姐姐姐,你撞疼我了。”孩童仰起粉嘟嘟的小脸蛋,用肉肉的小手揉着脑门。
顾予初蹲下来牵着这孩子的手开心的逗着他:“可是明明是你撞的我呀。”
“你一个大人,还与小孩子争辩。”孩子不服气的说道,惹得她咯咯大笑。
启帧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渐渐柔软起来,原是这样简单、温馨的日子,这么多年来,他竟从不敢期盼分毫,可在今时今日,他居然有了一丝丝希冀,盼望着与她这样的美好时光可以一直到云鬓光齿,神形俱灭。
“小少爷,小少爷,你别乱跑。”家仆很是着急的跟过来,见到这孩子安全的跟一女子在一起不觉的长舒一口气,“可是急死奴家了。”
顾予初抱起这孩子准备交给这二十岁出头的家仆,却无意间望见他虎口厚重的老茧,瞬时收回双臂,然后将这孩子紧紧的护在怀中。
这家丁也表情突变凌厉,从袖子中抽出匕首,向她发起了攻击。
顾予初迅速躲闪,启帧快步挡在她们身前,一掌打倒了男子。就在此时,树林间飞出二十多个蒙面持刀的刺客,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躲在我身后别动。”启帧跟顾予初吩咐到,与此同时,肖远一应侍卫也已赶到。
可这刺客明显绕开侍卫的纠缠,反而时时刻刻找机会向顾予初动手,还好启帧时刻护在左右,孩子和顾予初都很安全。
刀光剑影中,刺客们悉数受伤或被绞杀。
肖远留了一个活口,逼他说出幕后指使,而刺客顷刻服毒自尽,并没有吐露半点信息。
启帧转头问向顾予初怀中的孩子:“你爹是谁?”
孩子有些紧张,将头埋在顾予初的胸前,不吱声。
“快说。”启帧有些不耐烦。
“乖呀,不怕,你爹爹是谁?姐姐好送你回家。”顾予初拍着孩子的背,不停的安慰到。
这时,孩子才磕磕巴巴的回答:“甄从新。”
“御史大夫甄从新?”启帧确认道。
“嗯嗯嗯。”孩子连连点头,将顾予初的脖子抱得紧紧的,一脸惨兮兮的样子,“姐姐,我想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