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秋的死,对怀昭华来说意味着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对东宫来说却以为着一项重大计划的落空,也许只有神世帝萧寰,真的心中有一丝伤感。那夜的晚膳,神世帝还无意识地问谷春“谷秋怎么还不来布菜?”
谷春看着神世帝愣了一会儿,还没有想出怎么回答,神世帝便自言自语道“他死了,把菜撤了吧,朕不饿!”
活着的时候,谷春总把谷秋视为死对头,却不想如今人突然没了,自己的心也跟着有些酸楚起来。
也许是最后的宽容,谷秋的尸体在次日清晨,允许刘籁领回去安葬。
虽然,朝廷不允许为谷秋设祭,可毕竟是谷秋给了刘籁今日的生活,让一度被人看不起的刘籁,也有过一段威风八面的岁月。
于是,他在自己家的宅子里,偷偷设下一块没有名字的牌位,全家人跪在牌位前给谷秋烧了一夜的纸钱。
“嘭”紧闭的院门被一把推开,吓得刘籁一家三口赶紧熄灭了火盆。
“你们在房中不要出来!”刘籁将妻儿护在身后,独自出去观望。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两扇门之间,年迈的管家站在一旁,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刘籁挥挥手,让他先回去休息。
“这位先生是?”眼前的是一张生面孔,年纪与自己差不多,也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却要魁梧高大许多。
“请问是刘籁先生吗?”来着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在下左邀,是金紫光禄大夫左长风府上的管家,突然登门拜访,实在有事相求。”
“幸会,幸会!”刘籁也回了一礼,左府的管家他原先是见过的,在他的印象中,样貌大概如此,却没有这般高大魁梧。不过,并非常见之人,有些变化也是正常。
于是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还请左管家客厅一叙!”
左邀往前走,刘籁上前关门,警惕的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紧闭大门,走向客厅。
家中的仆人已经端茶上来,还有一些粥与糕点。刘籁问道“天色尚早,只怕左管家也不曾用过早饭,不如一起?”
左邀并不拘谨,看了桌上的两副碗筷,径自拿起一副,便动筷夹了一点咸菜放到粥里,“吸溜”一声,喝了一口,称赞道“不愧是秋公公的老管家,家常小菜也是美味。”
刘籁对着突如其来的赞美很是不习惯,毕竟现在秋公公获罪死了,他也不愿意再多与他有所联系。生怕,那日朝廷再深究,那么他也脱不了干系。可是,旧日的关系怎么可能三两天就撇清的,于是尴尬一笑,道“左管家谬赞,刘某眼下赋闲在家,与旧主亦无瓜葛。”
左邀哈哈一笑,又喝了两口,一碗稀粥就见底了,刘籁吩咐人再帮他盛了一碗。
“刘兄未免把自己说得太无情,若与旧主无瓜葛,又何必为他立牌位,烧纸钱?”左邀仿佛能够洞悉刘籁家的一切,刘籁自问这座宅子很是平凡与隐蔽,左邀却不请自来;自己为刘籁立牌位烧纸钱,更是仅有妻儿知晓的事,左邀又是从何得知?
不免微微动了动身子,有些不自然的道“左管家说笑了,您说的那是死罪,刘某不敢。”
左邀一笑,宽慰道“刘兄莫紧张。”
一双满是诡计的眼睛扫视了刘籁一眼,又问“不知嫂夫人与侄儿可有用早饭,可别饿着!”
此话,像提醒更像挑衅,刘籁猛然将筷子掷在桌子上,指着门口道“无中生有的事左管家不要胡言,再如此便只有送客了。”
“哈哈哈!”左邀一阵狂笑,仿佛止都止不住般,直笑得肚子酸疼才勉强止住。这让刘籁觉得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很是不高兴的看着左邀。
“刘兄,我既然能找到您这里来,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眼下不过是来与您谈一笔合作,如果您答应,则还可以当您威风凛凛的刘大爷。”左邀说道。
“若不答应呢?”刘籁好不容易从这么多年的担惊受怕中抽出身来,实在不想再陷入进去,甚至打算卖了这宅子回乡下安稳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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