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困极了,在摇摇晃晃地马车里,依靠在裕王肩膀上,竟然睡了过去,还恍恍惚惚做了个梦。
梦中——幼年的她和月娘出门买菜,在街上看见裕王坐在八抬大轿中,而鱼难成就在裕王轿外走着与轿中的裕王说着话卑躬屈膝地从母女二人身旁若无其事地走过。就在这时候,有人摇晃她的身子,听到裕王唤醒她来,柔声道:“菀青,到了。”
若冲睁开眼来,借着灯笼的光,仔细仰视裕王的脸,张口第一句便问:“你认识我父亲吗?”
裕王有些许迟疑,反问:“一定要回答吗?”
“那就是认识了。”
若冲只是无心之问,却让裕王神色惊慌,若冲看在眼中,便不再问下去。
裕王将若冲送入清静观,正巧有道姑撞见若冲与裕王,在月下漫步的背影,若冲瘦小,裕王高大,从背影一看,即便都穿着男装,可见到这个便猜得出是一男一女在谈情说爱看见此情此景的道姑不过是些少女,心中荡起一阵波澜。偷偷追上前去,只见威风凛凛的千牛卫守卫着的小院,众人猜测其中那个女的必然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若冲道长了,只是她深夜才归,还穿着俗家的衣裳与一个男子紧紧挨着并行,道姑们不禁唏嘘,揣测。
胡玉楼外。
西洋商人都已经醉了,众人将他们送回驿站休息。祺王和项子虚是最后从胡玉楼出来的客人,羽夫人上前相送。
祺王上了马车,项子虚也跟着钻进马车中,木子左在外望风。
“项先生怎么回来了?”
项子虚拱手回答说:“和他们谈违约的事,还有筹备资金。”
祺王皱眉,白天都听钱子穆说了,项子虚的处境,确实很难办。项子虚只说筹措资金,没有说钱要拿去做什么,祺王也不多问。
临了,项子虚问祺王:“您认识若冲道长吗?”
祺王疑惑地点头,好端端怎么问起了若冲。
“小心那个人,我内卫的朋友说的,那个人很危险,您务必小心。”
祺王听后,也默默无语。这是继六条嬷嬷后,第二个嘱咐他小心若冲的人。原先想去抽空和若冲把上次误会解开的,现在也打消了这个打算。
项子虚离开,祺王拱手相送。
木子左驾车回府,祺王掀起车帘,和他聊天。
“要是有人知道你和项子虚见面,宫里那边怕是不高兴了,龚大人那头也忌讳这个人。”木子左刚才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遇到内卫的眼线,把这件事传了出去。
祺王满不在乎地:“龚宗宇没事儿就往飨园跑,龚家和赵家明里剑拔弩张,暗地里送秋波,以为本王不知道吗?”
“可是宫里提不得这个人。”木子左心忧地。
“宫里提不得的不是他,是赵文贞,是赵家。项子虚嘛,只要大家不把他当一回事,父皇哪里会抓着不放,不是自取其辱吗?”祺王冷冷地说道,项子虚也是祺王忌讳的人之一,只因为他与自己的母妃有过婚约,即使二人之间清白却也是祺王心中的一个芥蒂。
夜间裕王叫李麟送了一封信入宫去,将项子虚和祺王之事告知敬灵帝,说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龚光杰等人不能动。以此拖延时间。敬灵帝晨起洗漱之后,穿着寝衣直径走到书案前看各类奏折密函。
裕王的密函置于折子最上头,敬灵帝瞥眼,问当值的司空玄:“这个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回万岁爷,昨夜李麟连夜送入宫里来的。”
“司礼监看了吗?”
司空玄伏首回话道:“主子几月前不是发下话来,说裕王送上的信函,折子,一律不用司礼监查看,要原封不动地送东皇宫了吗?黄公公拿了也没敢看。”
敬灵帝拿起放置在案上的剪刀,沿着边儿将密函剪开,取出信件来读。
“让李麟去和裕王说,事情朕知道了,可正因为如此,龚光杰的事要加快进度,几百万的银子,朕打算独吞,一分都不能给他们去。”敬灵帝冷哼一声,否了裕王暂缓翻案的提议。
昨夜,因为裕王的密函送入宫来,黄保从李麟手中接过密函,顿时愁眉紧锁,想看却又不敢看,只能向李麟打探消息。李麟倒是将自己看到的听到都与他说了。
项子虚卖资产和西洋人谈生意黄保知道后,思忖片刻,想来项子虚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和西洋人的生意,之前也听说过项子虚在江南的事务并不遂顺。黄保不知项子虚拿了钱要做何打算,随后吩咐杨端传信儿下去,宫里派去在江南的所有办事人员,最近一段时间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紧项子虚。朝中近来会有大动作,江南赋税重地,绝不能生乱。
司空玄当时也在,他问黄保,是不是想在项子虚的生意上分一杯羹。黄保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主子就算是想护着我们,我们也得让万岁爷有护着我们的理由,不能让万岁爷难堪,眼下万岁爷要动户部,就别跟着添乱了。让手下的人手脚干净些,出了事可没人护着他们了。”
司空玄又问:“那大内的花销不够,怎么办?”
“咱们自己另找法子开源节流,不要让主子知道就行。”黄保无奈,他为难得很。他没想到法子,只好耷拉着脑袋拿着密函进入东皇宫,放在书案上,转头见敬灵帝已经睡着了,他又蹑手蹑脚地离开,嘱咐司空玄照顾好敬灵帝。
黄保一夜都在揣测裕王和敬灵帝说了些什么,以至于一夜未眠。直到司空玄换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