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大友犯下的错误,知道的人都会印象深刻,不知道的人其实很难设身处地的去理解。
邓玉淑在听到曹安堂的报告之后,便没有继续展开对苟大友的深入了解,直等到对八里湾周边的水文监测有了明确结果,所有人都坐上汽车往镇大院方向去之后,邓玉淑才在车上细细了解了所有细节。
不得不,苟大友所犯的错误在机关内部是一个相当敏感的问题。
这不仅牵涉到规章制度、法律法规,更关系到lún_lǐ道德,任谁都不好过多评论。
“但是,平心而论,苟大友这个同志的思想还是比较先进的。三年前就能想到兴修水利以提高农业生产,而且还调动了全镇的劳动力,间接培养出熟悉水利建设的同志队伍,产生了相当具有积极性的效果,这在全县也是相当罕见的。不过,刨除他所犯下的直接错误,也不得不,这位同志做事流于表面,所带领修建的水利工程绝大多数质量不过关,否则也不会在三年前的那场特大洪灾当中毫无建树。综上所述,如果能用他的知识,加上我们县内成熟的工作同志认真监督,一定能够在改善梁堤头镇水利建设情况的同时,避免三年前出现的问题。”
去往梁堤头镇镇大院的汽车上,邓玉淑在听取了曹安堂的汇报之后,做出了以上的结论,最后认真思考了一下,郑重道:“想办法联系一下那位苟大友同志吧。”
曹安堂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邓主任,您真的要让苟大友再回来?”
“嗯,以前他来这,不是以农业生产技术员的身份来的吗。这次我们邀请他做农田水利技术指导员,限期三个月,帮助兴修好整个梁堤头镇的水利工程。告诉他,在这工作期间的所有表现,我们都会写一个详细的监督总结报告。有功,我们不会压着;有过,那就联系聊城方面的组织同志计入他的审查档案。给他压力,相信他会认真做好。另外,安排一些县内的积极年轻同志跟着他学习,学会了兴修水利的知识,有了我们自己的技术员,以后也就不用那么麻烦的从外地请人了。”
“我明白了,邓主任。这件事情我尽快安排人去做。”
曹安堂认真点头。
其实本心而言,他并不想再看见苟大友,更不想看到苟大友再回来这里。
当年的事是老曹家所有人心里都过不去的坎,哪怕四叔曹业生砍了苟大友一刀,还因此坐了两年牢,谁又敢保证双方再见面的时候,曹四叔就不会再拎刀了。
可老曹家一家的事和全镇的农田水利建设工作一比,那就微不足道了。
汽车继续往前开,转个弯进了镇大院。
没等汽车停稳,大院里热烈的掌声就响起来了。
镇宣传科的高带着全镇同志列队欢迎,楚秀从前面那辆车上下来,跑着到这边拉开了玉淑身边的车门,洋溢着热情的笑脸在对上邓玉淑微微皱起来的眉头之后,稍稍僵硬了一下。
邓玉淑也没多什么,下车之后简单讲两句话,鼓励一下在场的同志,而等进了镇大院的型会议室,邓玉淑脸上的微笑彻底没有了。
“楚秀同志,我问问你,刚才在院子里进行欢迎的,除了镇里工作的同志,剩下的是不是还有各村生产社负责人?”
“没错,邓主任。一听您今来我们镇视察工作,梁堤头镇下辖二十三个农业生产社全都有同志赶来聆听上级领导的指挥。”
“胡闹!”
邓玉淑都伸手拍桌子了。
“今是对镇上工作计划安排的汇报会议,本就没有我讲话的安排,就算是我要讲话,那也是对镇上同志提工作要求,再由你们去传达到各村。你把所有生产社的同志都喊来了,就让他们在院子里站一上午,拍拍手来的吗?”
“不是……”
“什么不是?距离这里最远的村子骑自行车至少需要一个时的时间,现在正是春耕忙、抗春旱的关键时刻,一个时能挑几担水浇地,能缓解几分地的旱情,楚秀同志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邓玉淑连番训斥,直把楚秀训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觉得自己所做的各种安排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从邓主任到了镇上之后,就总是看他哪哪都不对。
在场其他人也没几个敢话的,气氛显得相当压抑。
最后还是曹安堂咬咬牙,主动开口道:“邓主任,我想,既然各村、各生产社的同志今都有来这里,不如借此机会召开一个扩大的会议,让各村、各生产社的同志也听一听镇上的年度农业生产计划。这样也省得镇上的同志再去各村传达,节省下更多的时间用于发展生产。您看,可以吗?”
这番话一出,邓玉淑的脸色瞬间缓和下去。
“好,那就按安堂同志的提议,开个扩大会议吧。”
邓玉淑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曹安堂的提议,这让楚秀有种关键时刻遇见救星的感觉,再一次对着曹安堂报以感谢的目光,随后就是以最快速度去安排与会人员。
准备工作还在做,曹安堂也是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与邓玉淑一起挨着坐在会议桌的上首位,整理桌面,摆好纸笔,以备待会儿做会议记录。
其实就是摆放个纸笔而已,可曹安堂的动作非常缓慢,也显得他很是忙碌的样子,就在会议室里叮叮当当安排增加座椅的杂乱声响中掩饰内心的些许紧张,始终不敢主动和身边坐着邓玉淑去交流。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