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顾梨心跳加速,五彩花灯照耀下的耳缘上,泛起了丝丝红晕。
“你走的太快了。”
晏清浅笑悠然,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顾梨感觉被他牵着的那只手仿佛木了一样,不再听自己的使唤了,连动一动都不能。
心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她脚下的步伐不禁放缓。脑中混乱一片,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晏清一直松松地牵着她的手,走在她的身侧。
顾梨眼中已经没了风景,仿佛被路边华灯晃了眼,让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现实之中,还是在梦里。
直到前方传来一叠声女子的叫喊,将她的理智拉回了现实。
“别跑!你给我站住!抓贼啊!”
顾梨见他们正前方有一人,正拼命似的朝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在他身后,又有一红衣女子紧追不舍。
此时,她与晏清正牵着手走在道路中间,那人却不管不顾,直直地朝着他们二人跑来。
就在他几欲将他们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冲散的时候,顾梨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死死地拽住了他。
这个人是偷东西的贼,不能让他跑了。
红衣女子紧随而至,一边喘息着,一边拽住了这偷她东西的贼人。
“我让你跑!让你跑!”她气喘吁吁,瞪着贼人,“瞎了你的狗眼了,偷东西敢偷到本姑奶奶的头上,小心我毒死你!”
贼人拼命挣扎,想要逃脱,红衣女子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口鼻上。
他顿时呛咳了起来,几息之下,竟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跑啊!你再跑啊!”红衣女子从他身上将自己被偷走的东西取了出来,又在他绵软的身躯上狠狠踹了几脚。
待她发泄完了心中的怒意,这才抬头看向顾梨:“谢了啊,改天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顿时愣住了。
顾梨也愣住了。
眼前这红衣女子,竟然是被称为毒医娘子的相娴。
相娴全然没有料到,帮自己抓住贼的人,竟然会是她。
她去仙草堂找过她麻烦,与她有过节,但她却以德报怨,几次三番地帮了她。
顿时,相娴心里不是滋味了起来。
“那个”,她支支吾吾,那张艳丽的脸上又别扭又尴尬,“谢谢你啊。”
顾梨向她一笑:“举手之劳而已,相姑娘不必挂怀。”
相娴又别别扭扭地眨了几下眼,忽然也抬眼看向顾梨,笑了起来。
顾梨正疑惑她这是何意,忽然又被她拉住了衣袖。
“走,我请你去喝酒。”相娴像是自来熟一样,拉着顾梨便走。
顾梨一头雾水,瞅瞅她,又回头瞅瞅晏清,面上焦急又迷茫。
晏清站在原地,并没跟上,见顾梨回头看他,便向她笑道:“去吧。”
相娴万分热情,拉着顾梨,进了一家酒馆。
两人相对而坐,相娴向店家要了两壶酒,几样小菜。
顾梨到现在都还迷迷糊糊的,实在不明白对面之人闹的是哪一出。
“腿好了吗?”顾梨见她不说话,便向她问道。
相娴又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早就好了。”
倘若没好,她今晚也不可能跑出来看灯。
顾梨应和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二位姑娘,您的酒菜齐了。”酒馆里的跑堂伙计将两壶酒并几样小菜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相娴把两只酒杯斟满,又执杯向顾梨:“神医,我向你道歉,先前是我不对,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她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梨才刚刚拿起酒杯,又见她重新给自己斟满了酒,再次执杯向她道:“我之前对你那般无礼,你却不计前嫌,接连数次帮我,实在让我钦佩。”
说着,再次仰头饮尽杯中酒。
相娴第三次给自己斟满了酒,执杯向顾梨一笑:“现在我相信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神医。那么,神医,倘若你愿意原谅我之前的无礼,还请满饮此杯。”
顾梨端着酒杯,一笑,与她手中的酒杯一碰。
“叮——”瓷杯互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二人同时将杯中酒饮尽,相视一笑。
“相姑娘谬赞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神医,都是别人混叫的。”顾梨辩解道。
她只是个医者,遵从治病救人的职业要求,从来都不觉的自己是什么神医。
相娴却固执道:“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
三盏酒下肚,她放开了,连姐姐都叫上了。
“顾姐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大夫,你从来都不会拒绝病人的求诊,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是不是你的仇人,你都会一视同仁。试问这偌大的天地,能做到此的人,有几个?”
顾梨微微一笑,并未言语。但她并不觉的这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只是身为一个医者的本分罢了。
“反正我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也不学医术,只钻毒技。谁要是惹了我,我就毒谁!”相娴又道,一脸蛮横。
但在顾梨看来,却觉的她此刻的样子,简单率性的可爱。
相娴本就是个快意恩仇的人,不拐弯不抹角,也不兜圈子。谁要是惹了她,她势必要还击回去。但如果有人让她发自内心地折服了,她又会献出自己的一腔热情。
顾梨于她而言,便是那个让她折服之人。
“刚刚那个人,中了你的毒?”顾梨笑问。
相娴为她斟满了酒,点头回道:“不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