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出有因,不能单单以士族、宦官这等朝纲派系来看。
此前崔烈上书州地灾情惹怒陛下,现在钟府生事,黄琬等老臣欲借势暗起风潮,攻击影子下的宦官系,他崔烈身为士族中的一员,想来无法抽身,加上之前揪怒于龙庭,为了不给崔氏带来麻烦,崔烈只能暗中礼请那些贪婪的阉狗,以撇干系,而赵延身为赵忠之弟,这等亲密干系再适合不过。
眼下,崔烈看着御林府送来的书信,虽然只有‘各行自安’四个字,可崔烈稍一琢磨,便明白其中深意。
到这里崔烈才缓息松气,于后崔烈召来长子崔均:“元平,即日起,若有人传召老夫,你代为出迎,以老夫背生溃疮为由,不见客,不出迎,不上朝,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挡在门庭外!”
听到这话,崔均一怔,道:“爹,您这是作何?无病生病言,与己不吉利!”
“老夫我宁愿不吉利,也不想被杂事相缠!”
眼看崔烈说的干脆刚硬,崔均不敢忤逆,立即恭礼退出。
内侍总宫阁。
时至仲夏菊月之际,再过不久便是中秋佳节,张让、赵忠身为汉帝阿父阿母,自然要费得心思筹办佳节,以讨隆恩欢心。
“赵阿爷,眼瞅着佳节将来,你有什么想法以筹划节时?”
张让问向赵忠,赵忠背靠鱼藤椅,望着宫顶穹壁入神,半晌,他才道:“咱家近来被京府的烂事给烦破脑袋,哪还有功夫去想这些…”
“京府?京府又生什么事了!”
张让不知情况,赵忠一脸暗沉气道:“京兆伊盖勋那个混账东西竟然活着回来了…”
“什么?”
张让一惊,也就须臾之后,张让立刻大怒:“徐奉那个混贱东西,竟然敢欺瞒咱家…”
“罢了!”
赵忠粗息道:“得知盖勋还活着,徐奉当夜来咱家府邸跪求,想着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暂且饶过他一回,不然让外人看了笑话!”
赵忠说的明白,张让虽怒,可也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徐奉立在内侍总宫阁的门庭外,听着门内的声音,他吓的浑身发抖,就差屁股尿流了。
当赵忠、张让话落,内侍小厮来传,徐奉赶紧跪着进去,离得七八步远,徐奉叩首谢罪,让后奉出自己的孝敬。
“张阿爷,赵阿爷,奴才办事不利,搅了二位阿爷的心情,这些十万钱是奴才孝敬二位阿爷的…”
看着徐奉递上的礼书,张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此次没有赵阿爷给你说话,咱家一定砍了你的脑袋,现在给咱家滚出去,咱家看见你…心里恶心的慌!”
“谢张阿爷不杀之恩,谢张阿爷不杀之恩!”
随即徐奉跪退泣声离去。
待宫堂内重新安静下来,赵忠、张让正欲商议如何为汉帝操办一个宏大的佳节庆典时,内侍小厮来传,城门尉赵延求见。
闻此,赵忠只得冲张让道:“张阿爷,你暂且想着,咱家去去就来!”
偏宫小阁屋内,赵延正在等候。
不多时,赵忠进来,看到兄长,赵延赶紧上前跪拜。
“大哥…”
饶是赵忠直言:“有什么屁赶紧放,咱家近来忙着呢!”
“哎…”赵延起来道:“大哥,有件事愚弟得给您报一下,近来那些士族不安生了!”
这话入耳,赵忠的眉头骤然拧川:“那些个清流老骨头如何不安生了?”
赵延一通上告,赵忠安坐位中,待半杯茶入腹,思量出其中的道道,赵忠猛地抬头看向赵延,那股子精光直射只把赵延看的心虚。
“近来陛下心情不快,无论外戚官列还是清流老种,那全都安生的很…你这莫名其妙的说士族风起…可有缘由?咱家不信那些老东西会无缘无故的寻麻烦!”
“这…”
赵延话出有偏漏,毕竟汉帝的党锢及宦官政治彻底改变原有的朝中格局,张让、赵忠二人是受宠信不错,权力在握也不错,可这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各方势力尽可能在自己的规划圈内待着,若是谁人敢冒然伸手生事,轻则伤及自身,重则抄家灭门。
故此赵延话断徐徐,清白浑泥一锅端,使得赵忠心里火起。
看到赵忠面色阴沉,赵延噗通跪下:“大哥,其实是小弟的错…”
“说下去!”
于后赵延将自己撑身司隶议郎寻罪士族的事全都说出来,听到这,赵忠直接起身抄手一巴掌抽在赵延脸上,那般清脆立时响彻满阁,就连门外侍候的小厮太监都被吓的一哆嗦。
“公辅,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赵忠沉声冷言,赵延捂着脸哀声:“兄长,那些士族之前处处上书请奏愚弟,弄的愚弟夜夜睡不安生,好在赵忱为人仗义,以京府之力寻罪士族,给愚弟出气,只是这两日愚弟听到些许风声,似乎是黄琬、王允、杨赐那些老东西要联名上书请谏什么…愚弟心有不定,这才来请声兄长…”
“呼…”
赵延哀声不断:“兄长,士族欺辱我等许久,之前也是他们倒霉落下把柄,那钟氏子弟钟演醉酒乱街,扰乱官家脸面,钟进带人强斗京府官员府邸,这等混事说到那都是犯上纲常…我等不出手也是便宜他们…”
“够了!”
赵忠截住赵延的话,纵然气怒满腔,可赵延是他弟弟,自己已经是阉人一个无后,若不想家门决根,他就得保住弟弟这一脉。
况且从赵延话里可知,此番借力京府揪罪钟氏子弟的事乃是常理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