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王嬿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死死地盯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江水寒。“对我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的是你,如今对我说老死不相往来的也是你!我的好王爷,我的好寒郎,你的心当真是跟你的名字一样,捂不热呀!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错在不该在宴会上对你一见钟情,从此无法忘怀,爱慕了你十几年。我错在不该千方百计地不顾父亲的反对嫁给你。我错在相信了薄情的皇家也有真情真爱。我错在相信了你许下的山盟海誓……”王嬿凄厉的笑声飘荡在漆黑的夜里,比起如冰如水的夜还要冷上几分。
不知道是因为夜里太冷,还是因为王嬿的笑声太过于凄婉渗人,虞栀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一身。叶子衿察觉到异样,把虞栀子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替她捂热。
虞栀子心下一沉,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太暧昧了,把手抽了出来,用眼神暗示叶子衿,此情此景,他们两人这种行为非常不妥。
叶子衿考虑到虞栀子的感受,也便不坚持给她捂手了。而是,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披在了虞栀子都身上。
“我不冷!”叶子衿知道虞栀子肯定又要拒绝便先表明自己真的不冷。实际上,他确实也不冷。之所以带着披风出门,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今晚的事情,一时半刻是解决不了的。初冬季节,夜里本来就冷,越到后面越冷。叶子衿想起上次在东山之时,他把外衣脱给虞栀子穿,虞栀子拒绝了他。前车之鉴在那儿,这次他也学聪明了。多带一件披风走,她冷时跟她披上,她总不会拒绝吧?
“谢谢!”虞栀子还真的有点冷了,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也就不矫情了。本来出门时,她见冬日里都摇着折扇耍酷的叶子衿突然披上了厚厚的披风还觉得奇怪。甚至还腹诽了一番,他装酷失败,最终向寒冷低头了。却没曾想到,他的披风竟然是给她准备的。
这样暖心又帅气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只可惜啊,他认定的人是宁不归,而不是她虞栀子。
她虞栀子就像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一样,所以这辈子才遭到了恶毒的诅咒,倒霉的事情如长江里的江水一般,源源不断。
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甜蜜的狗屁爱情啊?虞栀子又惆怅了起来。
王嬿的苦笑声传入虞栀子的耳中,打断了她的浮想联翩。顺便也给渴望爱情的她上了生动而现实的一课。
虞栀子嘴角抽了抽,心里嘀咕道:罢了,爱情这种玄乎的东西我还是不要渴望了。运气好是一辈子,运气不好瞬间便是下辈子了……
“江水寒,你当真以为我王嬿愚蠢至极,对朝中的事情一无所知吗?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娶我,为什么会宠着我,纵容我的所作所为吗?我明白,我都明白!你娶我不过是看重我父亲的势力而已,如今平南王一脉式微,我这颗棋子也便成了废子,再无利用价值了。你自然也就把我舍弃了……”
“只是你为什么不再狠一点,直接下令杀了我呀,赐我一杯毒酒呀!你为什么不敢?你这个懦夫!”
王嬿自问自答:“哦,我明白了,现在我父亲还没有彻底失势,你不便与他撕破脸皮。所以就暂且留着我的性命。一方面可以彰显你的仁德大度,另一方面,如果我父亲东山再起,你还可以用我来威胁他!江水寒你的算盘打得真是好呀!既然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没错,失踪的那些贱人全是我下令毒杀的。我都是为了她们好,与其留在尔虞我诈的王府孤独终老,还不如早些上路,或许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
王嬿最终还是承认了她的罪行,虽然已经不重要,没有意义了……
“王嬿,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你这种人真是可怕!”赵美人怒斥到,眼里的怒火几乎快把王嬿凌迟了。
“对,我自己也觉得我自己可怕。明知所托非人,却依旧死心塌地的女人是世上最可怕的人,比地狱的恶魔还要可怕。我已经是了,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还会远吗?”王嬿也不在地上卑微地跪着了,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连指了好几个人。
她不是随便乱指的。她所指的每一个人都是爱慕江水寒多年的人。多情女子薄情郎,她王嬿的下场便是今晚了,她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于跪得太久,王嬿双腿已经快不听使唤了。她磕磕绊绊地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胡乱走着,或笑或哭,疯疯癫癫,不成人样。
“寒郎寒郎,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扰君妻妾,终日不安,君之前程,定当毁之。愿君此后,孤苦一生。”王嬿死死地盯着江水寒,明明眼里全是恨意,脸上却露出了明媚如阳光的笑容。如此矛盾,诡异的存在让在场之人皆是心头一颤,几个胆子小的人直接别过了头去,不再看王嬿。
王嬿发下自己的咒愿后,一头撞在江水寒亲手为她所植的那棵桃花树上,如冬日里凋零的花朵一样,王嬿这朵娇艳的花最终还是败了,如残叶般落在地上。她双眼还盯着那棵桃树,脸上有些遗憾,嘴里传来微弱的声音,“等不到桃树开花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江水寒时,他便是站在一棵桃树下,桃花开得正盛正繁,但都不敌树下的那个人好看。只一眼,她便认定了他……
王嬿死了,死不瞑目。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