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献想了想,对卜子夏说道,“既然先生愿意教诲,吴起愿意追随先生学习。”
卜子夏满意的点点头,“好!”
说完,卜子夏慢慢转身,往帐篷里走去。
在这时,庾献才忽然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
帐篷内居然有卜子夏和弟子们的问答之声!
那眼前的这位?
在庾献瞪大双眼的注视下,卜子夏悠悠然回了帐篷。
里面丝毫没有波澜,全都仿佛未见。
庾献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犹豫了下,大步向那帐篷走去。
等进了帐篷,正在听课的众多儒门弟子都回过头来,好奇的看了一眼。
不知道这个护卫头领跑来干什么。
有些端木家的子弟更是流露出了明显的不悦。
听卜子夏讲学的机会如此难得,想不到竟被一个门客打扰。
谁料堂上正和大家讲述学问的卜子夏却露出笑容,“你来了。”
话语中的意思,竟是颇为熟稔。
端木家的弟子顿时不敢说话了。
能和卜子夏这孔门十哲说上话,这门客是什么来头?
庾献也大致确定了一些事情,对卜子夏越发敬畏起来。
他对卜子夏恭敬施礼道,“弟子来了。”
说完,轻手轻脚的在门边挑了个席子坐下。
庾献想了想,将头上的蒙脸巾取了下来,露出本来容貌。
庾献的脸一露出来,帐篷中立刻响起一阵惊呼。
那些跟随卜子夏的儒门弟子,很多都是从曲阜城出来的,哪里会不知道吴起这样的风云人物。
更何况,这些人中,还有吴起之前的便宜师兄李克。
就连端木家的弟子们,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后,也都知道了吴起的身份。
许多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吴起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短短的喧闹之后,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大声呵斥道,“吴起,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儒门弃徒,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旁边也有人应合,大声嘲讽道,“难怪你之前不敢露出面目,原来竟是那个卑鄙无耻之徒。”
庾献自从成为吴起,早就不知道受过多少这样的羞辱。
对这样的话,根本不予理会。
他看着卜子夏认真的解释道,“先生没有看轻我,我又怎么能自轻自贱?坦荡见人,有何不可?弟子愿意自修己身,重燃人道之火。”
卜子夏目中现出光彩,他苍老的声音,和蔼的说道,“很好。子曰,知耻近乎勇。自今日起,你便入我门墙吧。”
?!!
听到卜子夏的话,底下的儒门弟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情况?
吴起不是被他老师曾申逐出师门了吗?
而且这家伙还去儒家的死敌墨门那里拜了师。
这样声名扫地的家伙,竟然要重回儒家门墙。
那些跳起来指斥吴起的人,都有些晕乎了。
拜入“孔门十哲”名下为弟子,岂不是说这吴起要成为孔圣人的徒孙?
年龄最大的田子方,忍不住颤巍巍的对子夏说道,“恩师三思啊,此小儿品行败坏,若是入我儒门,恐怕会毁了咱们儒家的名声。”
田子方今年五十多岁,他原本是子贡的弟子。
子贡死后,转拜入子夏门中,算是资格最老的人物之一了。
卜子夏听了田子方此言,微微笑道,“我的恩师,不是这么教我的。子曰,有教无类。”
卜子夏这话一出,立刻没人敢吱声了。
这位老先生的恩师,乃是孔圣人啊。
孔子的话,谁敢反驳。
卜子夏说了两句,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慢慢的继续讲述学问。
庾献自然认真听着。
其他儒门弟子虽然不说话了,可各个都神色诡异起来。
能听这位老先生讲授学问,和拜入这位老先生门下,那可是天壤之别啊。
卜子夏的门下,就是儒门的正统嫡传!
卜子夏本人作为《论语》的记述者之一,对这儒门经典都有足够的解释权。
可以说,孔门十哲每一个都是传承的孔圣人的意志。
谁想到,吴起这么一个声名扫地的家伙,竟然成了卜子夏的亲传弟子。
……
卜子夏讲完学问,随后挥散众人。
庾献没有多留,出门之后,尽责的安排巡夜的人手。
这晚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扬了开来。
不少没到的人,都哗然不已。
那些人看向庾献的目光,都变得怪怪的。
下大夫程明瞠目结舌了半晌,随即像是捡到了宝一样,双目放光起来。
这可是能够“弱鲁破强齐”的不世统帅啊!
这可是以一己之力压下司马穰苴一门的绝世兵法家啊!
竟然落在了自己手中。
在这乱世争雄的世代,若是把此人举荐给魏子,恐怕功劳不逊于请到卜子夏啊!
程明赶紧让人去请庾献。
庾献却没多理会,让人回了一句“累了,明日再说。”
庾献虽然早就有投靠姬斯的想法,但是以他现在的声望,恐怕就算去了姬斯那里,也会被人瞧不起。
与其到时候再苦苦挣扎,一点点熬出头,反倒不如静观其变,设法抬一抬自己的身价。
下大夫程明能被姬斯派来鲁国请人,自然是个人精。
他明白庾献待价而沽的意思,倒也不慌不忙。
优秀的兵法家,整个天下不知道有多少,魏地只需要有一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