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酥油茶,你们好生休息,近日沙暴要来了,你们大概要耽搁些日子了。”
“太感谢您了,麻烦了。”
李沉舟朦胧间听到玮玮与人交谈的声音,嗅着茶香,睁开了眼,眼前的剃头周和玮玮端坐在一个圆形坐垫之上,面前一个小方桌上,摆放了三杯茶,他们身处一个方形石屋内。
玮玮见李沉舟醒了,赶忙放下自己的茶杯,把他扶到桌边,喂他喝了口酥油茶。
一旁的剃头周说道:“感谢老天爷,若不是这儿的居民发现我们,我们仨就死在那沙漠里了。”
李沉舟一口茶下了肚,意识才清醒了许多,他第一反应便是去找那两把剑,好在就在自己身旁。
剃头周继续说道:“臭小子你好福气啊,虽然睡了两天有余,可把玮玮担心死了都,昨天还跑老远的寺庙去给你烧了香也拜了佛。”
烧香拜佛,这么说来这附近定有寺庙,如此便能打听地藏经的事宜了,李沉舟一下子来了劲儿,翻身而起。
“你们可有询问......”李沉舟迫不及待地问道,可话没说完只觉得喉咙一阵嘶哑。
玮玮猜出了李沉舟想要问什么,露出落寞的神色答道:“当然问了呀,可是他们寺庙里的地藏经也失窃了呢,只有残缺的几页。”
听到这里,李沉舟不禁叹了口气,如果找不到地藏经,该以什么为条件,如何开口跟归云居的宗主谈及离殒丹的讨要之法,别辞的安危,师父的谜题,都将无从下手。
剃头周看出了李沉舟的忧虑,他端着茶杯放到鼻前细细嗅着,说道:“咱们嗅着味道,总能有所进展,地藏经这条线索断了,可归云居就在那里。”
李沉舟只觉得浑身上下酸麻酸麻地疼,他站起身子,活动了活动筋骨。石屋内虽然很暖和,但很清晰的能听见屋外呼呼的狂风,细沙拍打在石墙上的声响,看来沙暴真的要来了。
李沉舟推开木门走出石屋,这是一座建造在沙漠中的古城,厚重的石灰石砌成一座座低矮的石屋,少有几个在外行走的居民也是盖头蒙面,仅是露出一双眼睛,躲避风沙的肆虐。
李沉舟在一本游记斋本上读到过有关西域古都的介绍,文字记载这里车马往来繁盛,是中原与西域经商的必经之地,可眼前之景确是落魄的很,并无丝毫生机,如同一座死城。
玮玮也随着李沉舟走了出来,她将一匹亚麻纱巾披在李沉舟身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给李沉舟遮掩住面容和手臂。
“这儿风沙大,跟刀子割似的,沉舟哥哥可得小心了。”玮玮喃喃道。
李沉舟心里突然愧疚起来,他口口声声说是带玮玮游历大江南北,可所遇之事皆是血光之灾,如今还险些在沙漠中渴死,来到这样一个寸草不生的古城里。
李沉舟拍了拍少女发丝上的黄沙,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是无力的安慰,待这一切都过去了,他定要偿还眼前这个少女。
他二人毕竟也是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这些日子九死一生,也算患难与共,多少对对方有了些不具名的情愫。
玮玮见李沉舟盯着自己却又不说话,白皙的脸颊泛起了一阵红晕。她从未后悔随这个哥哥出走,哪怕是自己险些被祭祀让妖道染指,还是葫芦山彻夜无眠,直到此刻他们被困黄沙大漠,她也无怨无悔,能在有限的生命做无限之事,千万遭磨难也都是有滋有味的。
李沉舟想抱抱眼前的少女,可他出家人的秉性让他没能张开臂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空舟还是沉舟,这三年里他去过花坊,却也只是和姐姐们喝个酒;他喝了无数的酒,心心念念的却还是那一尊佛;他被官府抓去,是为了给落难的孩童弄些钱财填饱肚子。就连此刻泛红脸的少女在自己面前,他都什么都做不了,李沉舟,你终究是个出家人。
“我们进屋吧,外面风沙大。”李沉舟喃喃道。
玮玮满怀期待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默默地回过头去,钻入了石屋。
大漠的白昼很短,夜幕便降临的很早,昼夜温差极大,玮玮身着的棉衣早已抵挡不住这股寒意,李沉舟扬言自己在寒潭练得冬暖夏凉之躯,硬是把自己的棉被铺在了玮玮身上,自己则挺着寒劲回想着剃头周教导的运气法门,吸取自然万物的阳炎之气。
剃头周自然明白这小子打肿脸撑胖子,他倒也不拆穿,便看着这小子在夜里冷的直哆嗦。
不知道何时,李沉舟从睡梦中醒来,他只觉得暖和的很,抖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剃头周的棉衣。玮玮还在一旁熟睡,剃头周不见了踪影。
李沉舟站起身子,裹着棉衣,拉开房门露出一个小缝,向外望去,只见剃头周站在不远处的沙丘之上,抬头遥望着漫天的繁星,指指点点,若有所思。
李沉舟担心剃头周这把老骨头冻着,想要把棉衣还给他,李沉舟一路小跑向那不远处的沙丘,剃头周听见了声响,回过头来望见了这臭小子。剃头周摆了摆手,示意李沉舟回去,可李沉舟还是顶着风沙把棉衣还给了剃头周。
“你可真逞强。”李沉舟道。
剃头周说道:“你不也是?话说回来,我俩真有挺多相似之处。”
李沉舟打了个哆嗦,拉着剃头周往回走,可剃头周却没有回去的意思。
剃头周忽然紧盯着李沉舟的双眼,很是郑重地叹了口气。
李沉舟不解这老头子什么时候学会叹气了,好像以往任何事对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