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些行走江湖的侠客们一样,李沉舟也弄了顶斗笠,身背两把长剑,有模有样的。剃头周还是老样子,怀里揣着酒葫芦,侧坐在马车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玮玮则靠在他身边甜甜地睡去。
三人离开峡口镇已好些时日了,他们沿着商人们货运的古道,一路向西行去。一路遇见些往返的商客,多是做一些玉器买卖,李沉舟掏出刚从屈达诗那儿得来的赏钱,给玮玮买了条琥珀吊坠,佛家人好这一口,明面上是保玮玮一生平安,里间缘由说来好笑,琥珀具有辟邪化煞的功效,佛门僧人把其视为除魔驱邪的道具,李沉舟本意实则是借此压制自己体内的邪毒怨念,倒是做了顺水人情。
到了夜里,剃头周便会督促李沉舟调息运气,让剃头周惊讶的是,这小子丝毫没有被干将剑侵蚀的迹象,如此这运气静思便显得有些多余。
二人盘坐在一大一小两块巨石之上,剃头周偷偷睁开眼偷瞄李沉舟,李沉舟也觉得甚是无聊,偷瞄着剃头周,这二人目光撞在一起,剃头周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毕竟自己也这般没耐性,就也不好开口训斥李沉舟。
剃头周索性站起身子,伸手摘了根细小的树枝,说道:“臭小子,我看你也静不下来,你大胆些睁开眼睛看看老头子给你比划几式。”
剃头周有模有样的拉开身子,双目炯炯地盯着李沉舟,李沉舟耷拉着脑袋也瞧着剃头周。
只见剃头周猛地一个跨步,树枝轻挑而来,李沉舟下意识的双手一挡,却被那枝头挑了开去,而后剃头周枝头直刺,正中李沉舟心脉,轻轻点了两点。
剃头周道:“臭小子你死了。”
李沉舟见过剃头周的真本事,这几招花拳绣腿他并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招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门外汉。
剃头周见这小子满脸不屑说道:“怎得瞧不起我这招「一刃夺命式」?”
李沉舟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你这剑招我还真是看不上。”
剃头周转过身去,向着身后的一棵大树又演练了一遍,这下那最后一刺,那宽壮的枝干也被一剑刺穿,木屑飞溅,力道比先前要强了十倍不止。剃头周道:“我这招「一刃夺命式」用巧劲挑开对手兵器,令其门户大开,再以大力道疾刺来人心脉,精准无比,为......用剑基本招式。”
李沉舟露出诡异的笑来,说道:“你不知道我身后背着这邪物吗?我发起疯来把你跟玮玮都切成肉酱。”
剃头周笑道:“李沉舟啊李沉舟,你未免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吧,纵使你把我这八招剑技全然牢记在心,就凭你的微薄力道,你连斗只黑熊都费劲。”
“那你还教我做什么?”李沉舟被这般小视,有些气愤。
剃头周道:“我是不想你再次袖手旁观朋友的死去。”
许镜清,李沉舟想到了这三个字,那个比他年长不到几岁的少年,葫芦树下他屹立不倒的身影,李沉舟仍铭记在心,男儿便当如那许镜清一般顶天立地!
李沉舟心里有些自责,抽出背后的沉剑,向剃头周比划去。
剃头周倒也不慌不忙,尽管臭小子来势汹汹,他只是谨守门户,静心观察,毫无疑问李沉舟这一阵胡劈乱砍,可谓是漏洞百出,剃头周当即攻其要害,这一招后发制人的「池横不顾式」,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对手的攻势。
剃头周说道:“今晚就先教你这两招,就你小子这木鱼脑袋够你钻研一阵子的了。”
剃头周说罢三两步跨回了马车,美滋滋地占据了仅剩的一个,可以安枕的位置。
而还呆立在原地的李沉舟就只能靠着石头或是树木,勉强休息,他索性也就多招呼了会儿,月光下的沉剑快速挥动,夹杂着习习晚风,李沉舟虽然嘴巴上对这些剑技不甚感冒,但剃头周好几次大破敌人,他是看在眼里的,保不准哪一日遇见什么棘手的对手,若是自己能站在剃头周身侧,尽自己绵薄之力,那也是极好的,换句话来说,他一直在观战席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此接连几夜,李沉舟都在静思片刻后,偷偷练剑。剃头周躺在马车里,听着剑声,哼着曲儿。白日里李沉舟便精神不佳,呼呼大睡。又行了好几日,树木逐渐凋零,土地越发的贫瘠,古道两旁上的人烟也是愈发的稀少,直到他们行至一片沙漠面前,马车便再也前行不得,剃头周依据地势确定了方位,要想前往西域古国,这片荒漠是必经之地,他们只好就地遣散了马儿,精简背囊,继续步行前进。
玮玮和李沉舟都是第一次来到沙漠,大漠黄沙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浪漫唯美,更多的是绝望。前不见人后不见来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远,四面八方都是一个样子。
食物和补给很快就吃完了,尤其是饮水问题,前几日的规划不均匀,导致了他们在此刻已经陷入了缺水的境地。
“臭老头,现在好了,我们是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若是死在这儿,你可是要担,一二三,三条人命。”李沉舟有气无力地说道。
剃头周还嘴道:“我的命我自己弄没了,轮不到你小子来指责我。”
“我说的是别辞!谁管你死活啊,我和玮玮还有别辞,三条人命,挂你头上。”
剃头周嫌说话费劲,没在搭理李沉舟,玮玮体质最弱,此时她的瞳孔已经涣散,出现了间歇性的失明症状,他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