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若有所思,他接过那枚树叶,学着老和尚的样子将树叶遮掩在眼前。
本就薄如蝉翼的枯叶,在皎洁的月色下被照的发亮。
“我念一段经书给你听吧,或许能荡清你心中的迷雾。”老和尚着,便在那颗梧桐树下盘坐了下来。
李沉舟不语,他还在回味着方才老和尚的那番话。
“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地藏菩萨证十地果位以来,千倍多于上喻。何况地藏菩萨在声闻、辟支佛地......”
老和尚不紧不慢地念起了《地藏经》,李沉舟听着这熟悉的佛经,眉眼一点点明亮起来。他不忍打断老和尚,但他心里已然想起。
《地藏经》全册万字有余,老和尚念着念着便有些乏了,他的眼皮上下翻涌,已然是昏昏欲睡之态。他自是没有再观望身前的年轻人,其面颊上已经满是泪水。
老和尚终于睡着了,他倒在了李沉舟的肩头。李沉舟将其背回禅房,而后静静地拉上房门,他一句话都没有。
寒山寺还是老样子,也就是他最初的样子。李沉舟踱步到大殿前,他知道不一会儿满寺的师兄弟们便会起身来到这里,在这里诵读晨经。
果不其然,伴着日光的升起,寒山寺敲响了早钟,一个个大光头、光头打着哈欠穿堂过院,一时间寒山寺热闹了起来。李沉舟已经好久没有见着这般喧闹的清晨,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哗啦地流淌下来。他甚至能叫出几个师叔的法号,但此时他们都还是和尚呢。
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但空闻师父也还是起了身,他纳闷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回到了房内,昨夜的那个年轻人又去了哪里,难不成是他自己找到了答案?他缓步走向大殿,今日轮到他为众弟子讲学解惑。
几十号弟子挤坐一堂,再宽敞的大殿也显得拥挤了,但就在那些岑亮的光头里,却还有一人续着发丝,正是李沉舟。
空闻的眼神几番落在这个青年身上,他听得全神贯注,甚至比身侧的佛家弟子还要认真。
课后,众弟子皆是离令,又唯独李沉舟久久没有离去,空闻于大殿之上审视着这个年轻人,他问道:“你心中可还有惑未解?”
李沉舟摇摇头,已是笑中带泪。
空闻又道:“自我第一日见你,我便觉得你与佛有缘。”
“弟子......我有些话要讲与师父你听。”
空闻愣道:“讲于我听?”
李沉舟已知身处何地,更是将忘却的记忆全数想起,他将一切全盘托出告知空闻,央求他避祸趋福,化去十几年后寒山寺的那场大劫。
空闻起初不信,但这青年人字字珠玑,将他寒山寺点点滴滴得透透彻彻,就连他自己日常习性也拿捏得清楚,若是这人非他寺中弟子,那才奇怪呢。可是这青年人却声称自己知晓十几年后的事情,这不禁让空闻有些迟疑。
“师父,我爹娘会将我送到寺中,我娘会交之我一枚玉佩作挂念。我也不知道何时他们会来,但我敢确定他们一定回来,那时候你便应该信我了吧。”李沉舟的甚是焦急,只怕空闻师父不信他的话语。
“我若是见着了那两位施主,一定会好好照顾那孩子,至于施主你的那场劫难,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李沉舟一拳重重击在地板上,他喝道:“你会死,死于这世间最神秘莫测的组织。”
空闻眉头一皱,全本的《地藏经》此时正在他的手上,而他正是这一代的变君。他试探地问道:“这又是什么组织?”
“九。”李沉舟将其轻轻道出。
空闻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连九之事都已知晓,他继续问道:“施主的意思是,九里的人要杀我?”
李沉舟点零头。
空闻继续道:“那九后来如何?”
“所剩无几,独剩钧君一人。”
“按你所,九如此神通广大,又如何落得如此窘境,既是九都难逃此劫,那我与寒山寺又如何避的开去?”空闻着便笑了起来,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李沉舟欲言又止,他是如何也无法让空闻师父信服自己马行空的言论,眼下只有他在这寺庙中等候,等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将年幼的自己送上山来,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李沉舟一边照看着已有身孕的子弥,他一边一有空就守在那条上山的道路前。
子弥仍是会问起谢寻常的归期,但一日日的失望,似乎也挫尽了她的耐心,而后她便也不再问了。他们两人一人盼着丈夫归来,一人盼着父母来到,日子便也一过去。
上山供佛祭拜的香客倒是不少,落难的夫妻却是一对也没见着。甚至见着些恩爱的男女,李沉舟都要上前盘问几句,问其是否要将孩子送上山来,惹得一番唾骂。他渐渐也困惑了,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将那些梦里的事情当了真。
终于,子弥临盆,李沉舟一缺然照顾不过来,他只得请来城里的接生婆。
那婆娘心思缜密,一眼便认出了临产之人是城中大户的千金姐,那么身旁这个穷酸子便不言而知了。她耍了个机灵,趁李沉舟不暇,托人将此事告知了子弥的爹娘。
李沉舟焦急地等待着婴儿的哭声,如果谢寻常还在世间,想必也不过他这番神色。
可还没等他听见破啼之声,一把把长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