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虫一蜷一缩地蠕动着,它想要钻入黄沙之中,逃脱这灭顶之灾。
甄圆呆愣地蹲在地上,就是这只恶毒的蛊虫,日日夜夜折磨、叮咬那些未经世事的孩童,只有少数侥幸者熬过其折磨,但也没有过上一天平凡的日子,却还是沦为杀人的工具、朱天君交易的筹码。
“臭虫子,再让道爷遇到给你炒了吃。”甄圆说着一脚踏在它的身上,溅出一滩绿色液体,在黄沙上滋滋作响。
郑疏雨摸着鼓起来的腮帮子,苦中作乐道:“只要你吃,我就为你做。”
甄圆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鹤拓城,夕阳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他知道这只是千百悲剧中的一个,还有无数的孩童被日以继夜的运送至此,这事还远远没有解决。
既已弄清灵童的破解之法,苏辙决定连夜将那炼蛊的宫殿给一并捣毁。别辞是动弹不得了,也不知道他的腿脚还能否恢复,陈明身法最为稚嫩,他便负责照顾别辞与满满。这接下来的事情便交之苏辙、甄圆与郑疏雨了。
甄道长有些不大情愿,他嘀咕道:“你们去打打杀杀,要我去作甚?不如我来照顾别辞,陈明小道士跟着你们去大杀四方得了。”
郑疏雨一脸鄙夷地瞧了眼他,心中已经暗骂了这个胖道士十几回了,他已是鼻青脸肿,他凑到甄圆面前说道:“死胖子你看看我,你好意思?”
......
鹤拓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半日间这见不得光的交易便传的沸沸扬扬,民众们无不是难掩心中怒火。他们环绕在宫殿四周,不少护卫也为之动容,惭愧地低垂着脑袋。
一位约莫四十岁的男子走出人群挺身而出,走向宫殿。昨天还耀武扬威的军官显得有些怯懦,他颤抖地举着长枪被其逼得步步退去。
“你不要靠近,再过来我就杀了你。”军官嘶吼着,他的眼神却满是惶恐。
男子用胸膛抵住那银枪,任凭尖锐的铁器划破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液将破旧不堪的棉布衣染红。
“我的孩子在你们手上,你要我往哪里退?”
一时间又有好几位父亲或是母亲,窜出人群,他们呼唤着自己孩子的乳名,冲破守卫冲入那所华丽的宫殿。
苏辙站在人群后,望着眼前种种,说不出话来。
甄圆道:“后面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吧,自己的孩子还是要靠自己去解救呀。”
郑疏雨苦笑着,将剑藏入腰腹。
他们三人这便折返回去,甄圆嘴巴上对别辞一番戏弄,调侃他新婚大喜,却把腿脚给弄瘸了。但他心里却仍是担心的紧,这蛊毒一日不除,保不准哪日便有生命之危。苏辙听得甄圆笑语,这才知晓这位昔日的大师兄,已经为人夫君,他一时也不知该是贺喜还是难过。
......
鹤拓之事至此,也算了结,虽没有将那朱天君就地正法,但也让他吃了一回大亏。别辞多年所探查九天之事,于此也终于有了些眉目,算是盼得云开见月明。
苏辙与别辞于车马中促膝长谈,将那华山之事理了一理,又将这天下之势言语几番,师兄弟二人皆是摇头苦笑,不知该如何是好。别辞既已婚娶,理应不在过问师门之事,但他仍是挂念,却也只能嘱咐几句便侧过头去。苏辙当然懂得别辞言外之意,他此刻肩负所任,乃是华山百年之根基。
苏辙于太白山麓与他们道别,陈明也随之下了车,临行前这小道士三步一回头,念念不舍他的大师兄,总是华山除去他的名字,这一声大师兄却永远压藏在陈明心底。
别辞只是淡淡地望着他们,目送他们远去。于别辞而言,苏辙是当下,而陈明则是未来。
其余人继续赶路,去往迷途山。那是别辞早年游历之所,一整片山势百转千回,绕的他晕头转向,愣是在其间兜兜转转半月有余,加之此山人烟稀少,便也没有落得什么雅名,别辞便唤它迷途山。
别辞之意是远离俗世,但又不忍鹤拓之事长存以往,故而他将何所思安置于山中后,便支身前往西南之地,不巧又遇见了他正欲甩脱之人,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手相助,却也是这般因缘,让他们破解了朱天君的这笔交易。此般正好回去养伤,不知那何所思见得夫婿受此重伤,是何等心情。
这世间的种种,皆是缘分。
......
说到缘分二字,这李沉舟便要提上一提。
他自那日从妖宗界摸出来,便打算折返回黑龙沼,答复与烛九阴的三月之期,漫漫山道于他而言,已不在如来时那般曲折,他已经逐渐掌握了些门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既是一种意念、一种感觉,去更加从容的驱使这幅身躯与丹田中蕴含的气。
不远处敲锣打鼓响彻山野,这荒郊野岭之际,莫非又是哪路妖怪抓了些凡人,回去熬汤煮药?李沉舟断然不会坐视不管,他轻踏枝干侧转身子,向那吵杂处奔去。
果不其然是一群妖怪在为非作歹,只是这次规模显然要比抓他那次大得多,其“食物”的待遇也比他当时不知好到哪里去了......竟是八抬大轿抬着向那妖宗界而去,只道是那家黄花闺女被这妖怪给看上了,掳回去做媳妇哩。
李沉舟趴在树梢上,打量着这些吹喇叭打腰鼓的臭鱼烂虾,若是在此地将他们诛杀了,当然可以救下这姑娘,但这些小妖怪就跟骷髅怪、琳雯那般,皆是受人指使,拿他们顶罪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况且那位迫切婚娶的大妖怪,招呼另番人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