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大夫问东问西,一副势要将众人的老底儿都给刨出来的样子,但意识到问题的费尹不再对他知无不答,言语间有些支支吾吾的,眼神也总有躲闪。
只在费尹态度转变的那一瞬,影九便察觉到了,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很快便又舒展开来,向大夫道:“时间到了,我们先出去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对老人家身体诊断有帮助的问题,我可以下次再带你进来问。”
大夫听闻这句话,如蒙大赦一般,也不顾擦拭布满额头的汗水,紧忙点头道:“是是,这就走、这就走。”
眼见二人离去,牢房再次陷入沉寂。费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其余人的目光,快步走到一处墙角蹲坐下去。
其余人也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无聊的发呆着。武就搀扶着古致忠回床到上,躺了多日的古致忠拒绝了武就扶他躺下的意思,而是背靠墙坐下。武就盛了些粥喂他吃着,吃过粥后,他才又将刚才没有喂下去的汤药给古致忠喝了。
半晌后,角落里的费尹忽然出声,说道:“刚才那两个人……其实是执事门派来打听我们底细的对吗?”
古致忠听了,一副被气笑了的样子,有气无力说道:“你才知道啊?我看你刚才可是恨不得把咱们所有人的底细全都掏出来给人家看呢。”
费尹脸色愈发愧疚,低低的说道:“好吧,我承认的确是我的不是,可是...你们不也没有提醒我吗?”
古致忠斜睨了他一眼,费尹立马认怂,改口道:“好吧好吧,的确,当着人家面确实不能提醒我,我认错了,全怪我,可我不是也没说什么重要的……”
万尚志听他要往后说,立刻打断道:“费叔,我们哪有什么重要的?一群平头百姓罢了。”说着,他扭头看了看外侧。
费尹立即意识到了监牢内时刻在执事门的监视下,他心一惊,紧忙闭紧了嘴。话至此处,也就没甚可聊的了,众人各做各的,不过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
古致忠刚刚苏醒,精神上还有些不济,武就好像个孩子一样,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感,拉着古致忠聊了半天。万尚志瞧见古致忠那副疲惫的样子,不禁提醒道:“古叔,你才刚刚醒来。无论那大夫是不是执事门的派来做戏的,总有一句说的是真心话,您的身子现在是一定还没好利索的,所以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武就这才反应过来,父亲如今仍旧病体未愈,脸色蜡黄的样子,不禁暗自责骂自己为什么要拉着父亲说话,连忙道:“尚志说的是,我不该缠着爹说这么多话的,爹爹,你还是休息一会吧。”
古致忠自己也着实感觉身子不爽利,疲惫的很,便也没再推脱,躺在床上又休息去了。
另一头,虽然影九对于大夫的演技很不认同,这也直接的造成了消息打探的不太成功,不过执事门做事虽然毒辣,却对像大夫这种长期合作的伙伴却不会痛下杀手,他狠厉地打量了对方两眼,威胁道:“懂规矩吧?此次吩咐你的事若是遭到外泄,我敢保证,你和你的家人没法活着掏出新京城。”
大夫惶恐地点头,“小的明白,您放心。”
“嗯。”影九环顾四周,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来,随手扔到大夫手里,“帮执事门做事,少不得你的好处。”
新京城白府,白将行书房。
白将行坐在平日办公的椅子上,堂中几人分散的坐着,书房中的气氛很凝重,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动作一致,都在向窗外看着,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晚风吹动了树枝上新长出来的枝芽,还乡的大雁在傍晚灰蓝的天空列队飞翔,再各自散去,寻找着去年今日铸建的小巢,两两一双的结伴孕育新生。
夜晚渐渐来到,新京城各处的灯火渐渐熄灭,除去花楼那一条街还亮着光火,街道上热闹的好似年节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抛动着手绢呼唤着来往的男子。新京城的规矩,平民区夜间有宵禁,但是达官贵人和皇亲国戚、富商们聚集的地方却没这种规矩,许多人尤爱夜间出门纵欢畅饮,那新京西城区的酒楼更是在夜间人声鼎沸,尤其是每当年中科考到来的时候,更是许多文人举子们常聚的地方。
然而今日,光看书房内众人的脸色便知,他们夜间聚集此处并不是为了举办什么享乐的宴会。
咕咕咕……
忽然一种古怪的叫声响起,伴随着翅膀扑打的盘旋声音在窗外不断传入众人耳中,本在夜色中应当是一件很怪异的异事,可竟令屋内的众人十分欢喜,俱是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看向窗外。
白将行也是猛一个颤动,他跳跃似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快步走到窗户旁边,嘴巴鼓起来吹出几句古怪的音节,便见窗外一个小小黑影扑进窗来。白将行迅速从信鸽脚腕上取下秘信,打开后看了起来,很快,他的嘴角勾起笑容,击拳在掌上。回身,整个人神情一凌,低吼道:“万事俱备,行动!”
屋内众人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动作凌然而整齐,抱拳行了一礼,气势好似久经军阵之人,行过礼后,众人逐一离去,最后,房间里只剩下白将行一人。
白将行向离去的人们行了深深的一个躬身回礼,待所有人离去后,他直起身子,目光深睿的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难掩他眉宇间的担忧。
皇宫獾睦鹊郎稀
王旺闭目枯坐在地面上,身边,李赋正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