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阿术静静地躺在床铺上,眉目间再没了往日的威严与凛冽,一双眉皱着,似乎陷入不安的梦境之中。
老军医目光沉沉,如今自己又是要看着他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吗。
邵天宜并没有犹豫很久,不过一会儿他便果断开口:“请先生现在便动手吧。其余人,随我出帐,一举攻破王庭,擒杀斐文史,为大元帅报仇。”
“是。”帐中发出齐齐应答。
将军们鱼贯而出,邵天宜扯着帘子看了兀阿术半天,最后放下了帘子,也离去了。
老军医挽起袖口,正往帐子门口走去,拔箭可不是简单的事,他须得叫来几个手法高明的徒弟。
“别走……”身后忽然传来低声喃喃,老军医讶然转过身,却见兀阿术仍旧紧闭着眼睛,眼球上下左右的波动着,不知梦见了什么。原来并不是在叫自己,老军医转回身,往帐外走去。
“别走,阿奇……”
身后的声音极轻,老军医上了年纪,耳朵总是不好的。可当他疑心地停在原地,仔细分辨兀阿术的呓语后,不由双眼一红,随后沉沉一声叹息。
“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呢。”
战事进展的并不顺利,虽然艾文史如今不过两万余兵马死守在王庭中,但出入王庭只有一个通道,就是那座吊桥。而平日里栓系在大河中的木船也让艾文史早做准备给销毁掉了。
那座本用来防御外敌,给予王族最后一丝抵抗机会的吊桥,如今嘲讽的被叛贼砍断,用以阻止勤王护驾的军队。本该被守护的大王则是为叛贼所掳,软禁于其中。
邵天宜尝试了几个办法,发现都不能成事。这条大河天然环绕整个王庭而流,直线距离王庭最近的地面,也有十几丈远。而王庭墙亦修建的颇高,有个三四丈高。若修小船,起码要七八天,再不说河水湍急是否能渡过去,就算渡过去了,艾文史也不是瞎子,眼睁睁的看着大军袭来还不放箭。
面对如此状况,倒是愁倒了诸位将领,众人在大河旁苦苦思虑却没有丝毫头绪。有人苦苦思索,最终说道:“也只能困他们了,王庭之中也没多少储备食材吧,都是新进新吃。他们数万大军呢,没吃没喝坚持不了几天的,咱们看看谁耗得过谁。”
邵天宜摇头:“不是这回事。吊桥既毁,如今就算他们想出来都难了,他们不可能不为自己留条后路,想来此刻参与反叛的家族,已经把所有的物资、财产带进王庭里去了。凭着各大家族数百年的底蕴,想来最少能同我们耗上个两三个月。”
“这,那该怎么办才好呢。”将领惊问道。
“水路不成,修桥也不成。可他们也不能在里面呆一辈子吧,我们等上两三个月又如何呢,他们不想饿死,迟早得出来。”一个将领否定邵天宜的想法。
邵天宜一怔,随后恍然一般笑道:“这位将军说的是呢,看来是在下想多了,看来解决艾文史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呢,木将军英明。”
“呃,军师大人折煞属下了。”将领未曾想邵天宜竟直接承认,眼见着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已有几分不悦气息忙怂道:“军师大人定还有另外的破敌良策,哪轮得到属下在这里胡口放肆。”
邵天宜看了他一眼,神情莫名,随后微微一笑,“不要那么紧张,放松些。”
勤王护驾,莫耐尔自是跟随了过来,他从头到尾观看了邵天宜的举动,心里不由升起几分防范之心。
此刻,见众将士似乎都没什么话说,莫耐尔才驭马上前,“拖不得,若拖两三个月,北疆卫建宁定察觉我军空虚,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趁机反攻。如若趁此时机反攻,必是一路势如破竹,攻入王寨的结局。”
莫耐尔说着,瞥了一眼邵天宜,只见后者并未看他,而是仰着头看那高高的城墙,脸色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是啊!殿下所言甚是,属下们愚笨脑子,竟没想到这茬。”将领们恍然大悟,这才移目望向方才那个反驳邵天宜的将领,尽是一脸怒容。
那将领瑟瑟缩着脖子,想让自己的存在感更低一些以避开众将吃人的目光,再不敢言语。
“或许艾文史就想用这一招逼我们就范。”莫耐尔说道。
将领疑惑道:“不论如何,艾文史必死,他能逼我们什么呢。”
莫耐尔无奈于将领们智商的低劣,这是他们金人的通病,大多身强体壮一人能战两个郑兵,可脑子智商却大大不如人家。
“他可以父王相胁,勒令我们放过他的家人。他斩断吊桥不过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同我们谈条件,而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家族远远迁徙的了。”莫耐尔解释道。
“可这样,卫建宁同样会发现。”一个将领道。
莫耐尔冷笑一声:“他会在乎这些吗,不过他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来人,现在带两千人吗去艾府,把艾氏族人全给我抓过来。”
“是。”
在这期间,邵天宜并未出一言,似乎完全默认了莫耐尔的指挥,虽然他才是这支队伍目前的最高指挥者。
抓艾文史家人的军队不过走了一小会儿,城墙上便走上一队队士兵,而在士兵有序站定,艾文史缓缓出现,在城墙上露出半个身子。
艾文史见着河对岸黑压压不知所数的大军,从一旁随从手中取来一个卷成筒状两边开口一个大、一个小的薄皮筒。
他望着下方,口冲着小的那边开口说道:“烦请大元帅上前,你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