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一名老者,军中有点资历的人都识得他,他从十几岁参军学医,至现在已经是在军中呆了四十多年的老军医了,军龄比大元帅兀阿术还要长许多。
而他行医多年,可以说帐中众人,没有一个不曾被他救治过,是以见站他出来,将军们不由放了几分尊重。便连那刚才脾气急躁的将军都不由拱了拱手,说道:“老先生,烦请快些告知我等大元帅的状况吧!”
老军医满面褶皱可见饱经风霜,一双小眼便被藏匿在这片褶皱当中,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老军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吟半晌终是缓缓开口:“大元帅……他的情况很不妙。”
屁话!中箭昏迷了,能是些什么好情况。
好不容易忍耐心急,可等了半晌只得这一句话,急躁将军险些气的背过气去。
老军医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可能,挺不过去了。”
急躁将军闻言急火攻心,嗝的一声翻起白眼,身子便往后倒去。
身旁的人惊呼着扶去,几个军医连忙凑了过去,把把脉只是淡淡说一句:“没事,扶回去休息,晚些我开些方剂送过去,给他煮服便好。”
将军们掀开帘子,叫来外面的士兵,很快急躁将军便被搀了下去。
军医们聚回兀阿术身旁,低声商讨着什么,面色更加严肃,众人一见便知大元帅情况不妙,各自心中谋划起来,因此帐中气氛愈发凝重。
老军医并未参与军医们的讨论,而是单独站在一旁看着兀阿术,长长叹息了一口气。这个孩子,毕竟也是自己看着,从小将军一步步走上大元帅这个位置的。可惜咯,自己这个老东西还未死,他倒是走到了自己前面。
邵天宜见老军医叹息,眸色闪过一抹奇异光芒:“先生,不知大元帅究竟如何?还请老先生尽早告知,我们也好知道下一步如何行事,提早做好准备啊。”
他神情极为和善,语气亦十分平和谦逊,可谁料那老军医竟丝毫不给他好脸色看。
老军医轻哼一声,别过头去竟连看都不看他。
“老先生,军师说的是啊,我们也是关心大元帅,您就告诉我们吧。”另一名将军也被磨得没了耐心,开口询问道。
听到‘军师’二字,老军医的脸皮明显抖了抖,随后眉头皱了皱,“大元帅此箭,正擦心窍而过,恐怕取箭……将损大元帅心血。”
“那会如何?”将军大惊失色地追问道。损心血,听起来便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军医长叹了一声:“重者拔箭当场血流不止死亡。而轻者……即便不死,但后半生只得在床上度过了,身体机能多衰竭,浑身虚弱无力,动一下都要费好大的劲。”
“什么!”帐中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呼,众将互视只见对方眼中盛满了惊忙、恐慌。
“大元帅他怎会……”
邵天宜见状,低声训斥道:“都住嘴。”
众将尽皆停嘴,只是眼中的惶恐却是无法隐藏的,纷纷将目光落在邵天宜身上,若大元帅有个意外,他们后续的行动便要全权听从这位军师的了。
在场的将领中有几个是今日跟随邵天宜的,自打兀普库死后,他们便听从着这位的命令,一路上整合了不少决定顺从兀阿术的家族。随后他打听了众家族口中的消息,搜寻到了各宅院位于街道这边的后门、偏门。避开了那些明显有人迹的宅院,进入了空的宅子,随后严令大部队轻手轻脚,走到了宅子的前门处,随后在适当的时候操纵了全军,一齐破墙而出,援助兀阿术。
是以在邵天宜的事迹在将军中传扬开来后,将军们无一不消除了往日里对他的戒心与疑心,毕竟是他带领着队伍援救了他们,否则他们全都要死在斐大使的箭雨之下。
邵天宜环视帐中众人,声音森森沉沉:“今日帐中之事,谁若敢传出去……”他后续没说,不过后果不言而喻。
“军师放心,今日之事,只入你我在场者的耳,不会外传一人。”
军医们探讨了半天没个结果,反倒是被老军医呼苍蝇一样呼走,“凭你们几个的医术,能探讨出个什么?还聚在病人面前嚷嚷,病人还没流血而死呢,便让你们闷的呼吸不到空气给憋死了!”
军医们闻言,纷纷一脸尴尬地散开,脸色青白却不敢说些什么,他们尽是老军医的徒弟,可不敢对自家师父有不敬。
老中医挥了挥手:“你们在这也没什么作用,都出去吧,今儿这事听清楚了吗,都嘴巴把严实点,别憋不住那点猫尿一样回头就给我秃噜出来了。”
“是。”众军医眼角抽了抽,紧忙应答便从帐中鱼贯而出。再在这里呆些日子,不知道后者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众军医一走,老军医便独自坐到了兀阿术的床榻边,仔细辨认了他的瞳、口舌,再次掌了他的脉搏,终是摇了摇头:“仍是这个脉象。”
邵天宜走上前两步,见他胸口的伤,还在一点点的往外流淌血液,不由发问:“这伤若不及时处理,不便失血过多死亡了吗?”
老军医瞥了他一眼,从随身的小药箱中取了份研磨成碎粉的草药,抓了一把洒在兀阿术胸前,那绿药粉很快为血液湮没,不过很快,药粉糊在了伤口一般,血液竟缓缓止住了。
此时,老军医抬起头,沉声问道:“所以,各位将军要如何选择呢。越早动手,他治愈的几率就越大。也许也有机会活下去并不成为一个废人,不过这个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