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守约眼角飚出一行清泪,随风撒在空中;夜雪双手交与胸前,目瞪口呆,一声‘啊’字竟喊不出来;玄策红发暴突,面容完全扭曲狰狞可怖。
咔嚓声中,冰屑飞舞,白森森的獠牙刺破夜雪情急之下为丫头加持的玄冰护甲,牙尖已抵在丫头嫩生生的手臂之上。
不——
众人的尖利的咆哮也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黯然神伤的阴霾,瞬间笼罩在这明媚的花草院落。不敢看更不忍看,闭上眼只能是自己对自己的唯一的安慰。
嘤咛——
莫非是这怪物在蚕食丫头可爱鲜活的手臂?寒意刺中每个人的脊椎骨,颤抖袭击了每个人脚下的地面。是愤怒的颤抖?是惊惧的颤抖?抑或自责的颤抖?谁又能知道呢?
咯咯——
面对极度疼痛时痛极反乐?还是惊吓过度变得痴呆疯癫?这笑声带给人的诡异感,远远超过一声惨叫的杀伤力!还有什么能比至亲之人在自己面前横遭不测更能击穿一个倔强人的坚强灵魂?
“哥哥、姐姐,你们快看啊,小鹿好可爱,我能不能陪它到那边玩呢?”
欢快的语气如一团熊熊烈火,慢慢融化着众人冻僵的心。
不
敢睁开却又急切想睁开,映入眼帘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失而复得,不,消而复生,多么令人愉悦的场景。只见妹妹和小白鹿玩的好不开心,白鹭伸出舌头舔舐丫头纤细的手臂,逗得丫头咯咯咯笑个不停,边笑还边招呼三人一起过去玩耍,更是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和小白鹿拥抱。
小孩子的单纯总会令万物为之倾倒,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能并不是孩子不怕老虎,或许只是老虎被孩子的天真所打动、所感染。万物生而有灵,自内而外的善良总是最行之有效的沟通语言,有时候是一声呢喃,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眼神。
睁眼的一瞬间,妹妹映入眼帘的刹那,守约的思绪,甚至可以说三人的思绪,已然在崩溃的边缘挣扎。亦正在此时,守约适才洒在空中的热泪,砸在这青葱馥郁的厚厚草甸。
恰如山石滚落崖下平湖,击破水中蓝天,吓走清潭游鱼,遁去岸边飞鸟。炙热之泪一落草间便在草丛中绽放起一圈圈波痕,向周围散开,所及之处花草尽数枯黄,遍及整个院落甚至波及到阁楼后方的漫漫花圃;一波未散一波极速跟进,将适才的枯黄转为衰败的黑枯之色,但余力不济,只波及到整个院落;紧接着第三道波痕紧随其后,将这黑枯变为森森白骨,不过只波及到守约脚下三尺之地。三道波痕散开的一气呵成,又收起的干净利索,后浪推前浪、前浪又回溯前浪,只在眨眼功夫便已散开又恢复原状。待丫头睁开眼时,一切如常,花草葱郁、兔鹿可爱。可丫头怀中的小鹿刚才的白骨之状,三人可是尽收眼底的。
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精神被击溃,你想保护的人在你认为的危险中怡然自得,而你自己却被这份危险折磨得体无完肤,这种嘲讽感和挫败感会令人发疯,何况对三个均自视甚高的蓬勃少年!
不甘心!更不放心!三人不敢停止暂时凝滞的思绪,脑海中飞速闪现着接下来的可能发生的危险,以及应对之策。这些活物既然是白骨骷髅所幻化的,妹妹又与之在一起,看来是以妹妹为要挟,使我等投鼠忌器不敢放手一搏,方才如此被动皆是由此引起,看来破局的关键是,将妹妹巧妙支开后再全力出击,方可达到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局势,思定之后,三人相视彼此暗自交流。
玄策计上心来,可以告诉妹妹适才一起打闹的时候随身物品遗落,好让妹妹协同自己寻找,趁机支开妹妹,不引起这些怪物们的怀疑,毕竟此时此刻这个诡异的院落所呈现出的诡异之力,尚未直接针对到妹妹,可以借此使妹妹虎口脱险。计策一定,玄策调整下心态,调动下僵硬的脸部肌肉,挤出一丝轻松地笑容,对妹妹说道:
“妹妹……”
刚一喊出妹妹二字,却见不远处的锦鸡和灰兔竟快步向妹妹奔来。三人暗自叫苦,不曾想自己的计谋这么快就被识破,这下岂不是害了妹妹。强攻?不行!已经尝试了多次,均以失败告终;智取?更不行!对方仿佛总能料己于先,可谓滴水不漏;撤退?看似最为荒谬,实则是最佳选择。
夜雪和守约均想到这第三层,可二人迅速将自己的想法否定。守约羞愧自己怎可以拿妹妹的生命来赌四人最后的生机;夜雪思忖此番撤去岂不是会令这兄妹寒心。一时间皆难以拿定主意,二人对视之下,竟同时领悟对方的计策和内心的顾虑,刹那间,一左一右,拎起玄策的肩膀向后飘去,因前车之鉴,不再跃出篱笆,只是贴着草地自木门滑出。
玄策被这突如其来的不理智行为彻底惊呆,想这飞奔过来的双兽顷刻间便能结果了妹妹性命,在此旦夕不保之时,居然弃妹而逃!一时间百感交集,各种情绪尽数在脑海闪过,竟哽咽不能言语。当化为丈余长的双兽在眸中映起倒影时,玄策泪眼婆娑,泪蒙蒙地看着不知危险将至、仍满面笑容的妹妹,在喉间吐出:
“你们……”
能说什么?指责?咒骂?还能有什么意义?多少年了啊?兄妹三人相依为命,常年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