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宫殿比起来,这个地方,清冷的可怕,明明也不小,但来往,却看不到几个宫女太监,许是因为常年没有修葺,看着总有些破旧,那余晖洒在斑驳的宫墙壁上,透着的是说不尽的萧条,还有颓败。
那种光亮,明明是光亮,却让人心生悲凉,看不到希望。
太阳落山,本就比白日里会稍冷一些,傍晚的风吹来,这样的季节,似也带上了冷意。
不过只是一个时辰步行的距离,一个是天上人间,另外一个,却是寂冷的可怕。
昭檬公主一直都知道有冷宫这个地方,那是帝王惩罚犯错的妃嫔的住处,所以对宫中的女人来说,这是个不祥之地,昭檬公主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来。
她以前偶然也听到别人提起过这个地方,但亲眼看到,远比别人口中的描述,更具冲击力。
这里,只有数和草,没有花,颜色是沉郁的单一,这个季节,那树木不但高大,且枝叶茂密,就在向阳的位置,被这样高大的树木挡着,应当是很难见到阳光的。
“前面就是贤妃住的地方。”
躬身走在前面的女官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宫殿,殿门口还是敞开着的,外面坐着两太监,好像是在玩纸牌,年纪不小,但也不大。
比起其他宫殿的小太监来说,少了小心,但却没半点精神气,就好像是常年丧失了希望的人,得过且过,没有斗志,而且那长相看着就有种说不出的刻薄。
因为玩的起劲,都没发现苏梁浅一行人。
打入冷宫的人,和伺候的奴才比起来,纵然还是主子的身份,得到的待遇,却不是主子的待遇。
这里的奴才,很多都是靠克扣主子的东西,主子要想过的好些,反而要巴结这些奴才,久而久之,冷宫的那些奴才,反而觉得自己是主子,主不主,仆不仆,总有种说不出的刻薄劲。
苏梁浅加快脚步,几乎是跑上去的,脸上是迫不及待,昭檬公主跟在她的身后,另外一边,那两太监终于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脸上还有被打扰的几分火气,但在看到苏梁浅后,脸上随即就成了谄媚的笑。
他们并不认识苏梁浅,但苏梁浅的气度打扮,显然不是冷宫的人,更像是外面的贵人。
宫里头,外面的主子,都不是他们这在冷宫做事的小太监能得罪的起的。
“贤妃娘娘可是住在这里?”
苏梁浅问,口气同样急迫,澄澈的目光流转,带了几分冷意,让傍晚起了夜的冷宫,更添了几分凉意。
那两太监扔掉手上的纸牌,往里看了眼,面上流露出的是心虚惶恐之色,昭檬公主见状,莫名就想到了之前碰上的叶安阳。
“贤妃娘娘呢?”
昭檬公主在苏梁浅后问了句,那两太监不知苏梁浅和昭檬公主的来意,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敢回答,昏暗的光线下,脸上的心虚恐慌之色,极是明显。
“公主问你们话呢!”
太后指派来的女官,冷着声斥问,那两太监一听是公主,膝盖一软,直接就跪下了。
正这个时候,里面有低低的痛苦呻吟声传了出来,苏梁浅眉头一皱,越过他们,上了台阶,已经跑了进去。
走至殿门口时,苏梁浅猛地回过头来,看着就跟在她身后的影桐命令道“将那两人给我看住了!”
苏梁浅到冷宫时,太阳刚好下山,那时候天还是挺亮的,这会,远处天空燃烧着的那些红霞,已经变成了灰黑色。
天色,也渐渐变的暗沉下来。
冷宫不比其他地方,甚至连没住人的御花园都比不上,入夜后,是不挂灯笼的,这时候天还将暗未黑,不至于黑的不见五指,但那光亮,对昭檬公主等人来说,却也是有些不适的,但这对上辈子瞎了眼在完全的黑暗中生活了一段时间的苏梁浅来说,习以为常。
苏梁浅的鼻子,也敏锐的很,刚踏过门槛,就闻到了空气中随风飘散着的血腥味,那无力同时压抑克制着的吃痛呻吟,也更加清晰,她随便一扫,很快就发现了地上躺着的人。
沈知暖被抽打的,痛的浑身都要麻木了,她费力的想要支撑起身子,却没成功,她只能忍痛,爬着挪动,两步的距离,她却用了半天,才到刚刚为了不让自己挨鞭子将她推开的儿子身边。
“靖儿,你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焦灼着急,是因为担心到极点而生出的哭腔。
靖儿,夜思靖,靖同荆,意为思念已经亡故的荆国公府众人。
其实,她的这个表弟,最初并不叫这个名字。
当年荆国公府出事,皇上的处置态度,虽坐实了荆国公府投敌叛国一事,但并没有处置荆国公府的女眷,也没有想要对育有幼子的贤妃问罪。
贤妃却是个性情刚硬至极的,她不相信自己的父兄会做那些事情,屡屡要求庆帝重审此案,将此事彻查清楚,还荆国公府一个公道,皇帝没有同意,贤妃自作主张,给当时就只有四岁的十二皇子改名字叫夜思靖。
夜思靖是贤妃一手带大的,母子感情深厚,他和荆国公府的人接触也多,自然是站贤妃一边,在贤妃一次对庆帝提出这样的请求时,还是个奶娃娃的十二皇子也站了出来,跟着贤妃一起,请求庆帝一定还他外祖家一个公道,并且说自己叫夜思靖,身上有一半是荆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