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闻言,浑身一震,目光从苏梁浅的身上,向绿珠转移。
绿珠也是浑身一颤,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她的脑袋垂的很低,根本就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从她的反应能够看出,她此刻极度害怕。
弑主的罪名滔天,这并不奇怪。
二姨娘将信将疑,又将目光重新移落到苏梁浅身上。
绿珠的牙关都在打颤,双手交缠在一起,短暂极致的心虚慌乱后,她终于抬头,看向苏梁浅,“大小姐怕被人非议,也不能将这样的罪名嫁祸在奴婢身上吗?奴婢命贱,就活该背锅吗?”
绿珠自然不肯承担,还向苏梁浅泼脏水,“我家小姐分明就是被你害死的!”
她大声指控,继续道:“我家小姐最恨的就是你,她那么想见你,就是想骂你一顿,让你看她现在这样的样子,畏惧愧疚,她活着,就是为了看你倒霉,不让你好过,大小姐铁石心肠,不但没让她如愿,还狠狠的打击她,各种嘲讽奚落,还对她动手,姨娘当时您也在场,您都听到的,小姐她不堪受辱,同时一直支撑着她的希望落空,才会想不开的啊!”
绿珠话说到最后,看向二姨娘,扯着嗓子叫道。
“大小姐哪怕顾念半点的姐妹亲情,我家小姐也不会一错再错,她是被你逼上绝路的!大小姐是不是怕落人口舌,所以想要将奴婢一并除了,然后就是二姨娘对不对,大小姐,你好歹毒的心肠!”
绿珠振振有词,声声有力,那神色,更是正义,俨然就是为死去的主子讨回公道的忠义下人。
绿珠说了半天,见二姨娘无动于衷,苏梁浅也没有半分被激怒,似笑非笑,满是胜券在握的笃定,本就心虚的她不由急了起来,跪着走到二姨娘的跟前道:“姨娘,奴婢没照看好小姐,才让小姐做这样的傻事,奴婢知道,奴婢有罪,奴婢罪该万死,您可以惩罚奴婢,但不能让奴婢背负上这样的罪名啊!奴婢和小姐多年的主仆情谊,受姨娘小姐照拂,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奴婢定然是不会做的!大小姐巧言擅辨,伶牙俐齿,但小姐被她害了是事实,姨娘您不要被蒙蔽了啊!”
绿珠握住二姨娘的手,一副极力想要劝服二姨娘的架势。
二姨娘没有说话,也没有甩开绿珠的手,就看着苏梁浅,也不知道是相信了绿珠的话还是没相信。
绿珠自然是当二姨娘相信了,看向苏梁浅,愤怒又不平,“大小姐已经是太子妃了,身份尊贵,身边交好的男子,出众优秀,做姐姐的,不应该让着妹妹的吗?更何况,大小姐和谢公子又没有可能,明明得不到,为什么也不肯成全,霸着谢公子?如果你把小姐当妹妹看,哪怕是顾及半点姐妹之情,给她点机会,我家小姐都不至于会走极端!”
“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怂恿着谢公子和季家小公爷对姚家下手,让我家小姐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造成姚家出事的,还挑拨老夫人,让老夫人对我家小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受尽委屈,这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更恶毒的姐姐和女人了,你就是自私自利,见不得别人好,对我家小姐如此,对二小姐也是!”
绿珠在提起苏倾楣的时候,极度的愤怒,为她打抱不平。
苏梁浅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坐姿标准又透着随意,身体微微朝着控诉的绿珠,微凉的目光,有种数不出的震慑力。
“之前在三小姐面前,你也是这样说的?”
苏梁浅的口气,也带着微微的凉意。
二姨娘就好像走神的人醒过来,甩开绿珠的手,同时将她踢开。
绿珠先是慌乱,随后挺直着脊背,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我哪儿说错了吗?”
二姨娘看绿珠这样子,便知道,绿珠没少在苏如锦面前,挑拨离间,说这样的话。
这次,不待苏梁浅开口,二姨娘便道:“当然错了,身为下人,用不当言论蛊惑主子,导致她犯下滔天大错,不是错是什么?因你是锦儿身边最得力的丫鬟,我格外看重,我原以为你是稳重的,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锦儿和我闹翻后,我屡次找你,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二姨娘的声音不自觉的重了重,“难怪,我的锦儿就像走火入魔似的被蛊惑,完全不听我的话,原来是因为你。”
二姨娘自己是过来人,她很清楚,像绿珠这样的心腹丫鬟说话的分量,尤其是在人急躁的时候,她们的话,很多时候能起决定性作用,丝毫不会逊色于枕边风。
本来,苏倾楣就是个手段高明的,再有绿珠帮衬,两人一搭一唱。
二姨娘看着绿珠的眼神森寒,恨不得动手将她杀了。
比起苏倾楣对苏如锦的蛊惑利用,吃里扒外的绿珠,在她看来,更加可恶。
“姨娘。”
绿珠傻眼,她没想到,二姨娘居然是站在苏梁浅一边的。
二姨娘没搭理她,她准备交给苏梁浅处置,相比于自己来说,她觉得苏梁浅更能从她的嘴巴里面套出话来。
“苏倾楣给了你什么好处?”
绿珠听苏梁浅这时候提起苏倾楣,义愤填膺,冷着脸嗤笑道:“大小姐不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就算了,还要嫁祸给无辜的二小姐吗?二小姐可不像你心狠手辣,冷血绝情!”
苏梁浅听绿珠句句维护苏倾楣,手指在膝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