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看了影桐一眼,对她道:“你让秋灵打盆水进来。”
影桐受命出去,很快端了水进来,苏梁浅看着二姨娘道:“你擦洗一下,清醒清醒。”
二姨娘现在是苏梁浅说什么就做什么,直接鞠水洗脸,水是冷的,并不刺激,但手触碰到脸的时候,却是刺刺的痛。
二姨娘洗了把脸,用头毛擦了擦,头还是痛的,但那种混沌感,要好许多,她接过苏梁浅递过来的水,一口气直接喝了。
二姨娘坐在靠床的地上,苏梁浅则在床榻上坐着,二姨娘看她沉静内敛的模样,带着冷意,却没有丝毫畏惧,心里头对她的恨,减了大半。
“苏如锦是中毒死的,首先一点,毒药哪来的?”
二姨娘被苏梁浅问的一怔,随即有些机械的重复道:“是,毒药,她毒药是哪来的?她的院子,尤其是房间,我仔仔细细都清理打扫过的,不可能有毒药的。”
远慧登门驱邪,苏如锦被咬断了腿后,二姨娘就是怕苏如锦想不开,将屋子里锋利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更不要说毒药了。
“她这个样子,走动的话,不可能不惊动其他人,如果是服毒,只有可能是这附近,她触手可及的位置。”
苏梁浅手指了指苏如锦睡着的床。
“不可能!”
二姨娘极其肯定的否认。
苏如锦睡着的这张床,床垫被单枕头,除了床太重挪不动,其他的东西,她都让人换过了,她自己还检查了好几遍。
“苏如锦腿被咬断,那都是十来天前的事情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昨天苏倾楣来过了?”
二姨娘顺着苏梁浅的话思考,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走到床头,将枕在枕头的苏如锦挪开,将枕头掀开,但让她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
二姨娘颤抖着声解释道:“昨天苏倾楣在床上坐了好一会。”
她气馁的坐在地上,回忆着苏梁浅没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你走后,老夫人遣连嬷嬷来了,给我送了银子和首饰,我给锦儿上药,锦儿,我的锦儿,问我脸上的伤——伤疼不疼,还和我说对——对不起。”
说到这里,二姨娘很快说不下去了。
她话是说不下去了,意识却在思考,而这样的思考,让她认同了苏梁浅的观点。
苏如锦并不是自尽的,既然不是自尽的,那她的死,就和苏梁浅无关。
想到苏如锦那样的改变,本来,她们马上就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了,二姨娘心如刀绞,忍不住又痛哭了一场。
她的锦儿没了,她的人生,也没了指望,二姨娘心情颓丧的,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但她不能因此就一蹶不振。
这一次,二姨娘哭了许久,一如之前的悲痛绝望。
苏梁浅耐心倒是极好,就那样静坐着,一直到二姨娘自己缓过来。
缓过来的二姨娘,用手擦了擦眼泪,她看向苏梁浅,挺直着脊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说不出的坚毅坚定,因为某种支撑着的信念,变的格外明亮起来。
“锦儿她都已经同意和我离开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二姨娘眼中的经营闪了闪。
苏梁浅嗯了声,转身背对着二姨娘,趴在床上,似是在仔仔细细的眼睛什么东西,二姨娘好奇,凑了上去。
苏如锦的枕头下面,有很小金色颗粒,因为和被单的颜色相近,所以不这样趴着认真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能发现。
“这是什么?”
苏梁浅黏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太淡,根本就闻不出什么,她将那些散落的,一点点的全部粘在一起,送到了鼻尖,用力的吸了吸,皱着眉头道:“像是断肠草碾成的粉末。”
因为量少,再加上已经被碾成了粉末,辨认起来,难度要高许多,苏梁浅并不是完全肯定,她不由看了苏如锦一眼,她的脸——
她昨天下手确实太重了,再加上二姨娘因不能承受事实的雪上加霜,实在很难辨别不出什么,但断肠草之毒,毒性极强,而且不是那种让人无声无息的死亡,过程会很痛苦。
从大床的凌乱程度来看,苏如锦死前应该是经过一番挣扎的,以至于受伤的腿,还有血渗出来。
“你刚刚说,昨晚是绿珠照顾的苏如锦?”
二姨娘点头,解释道:“锦儿觉得我这段时间太累了,一定让我好好回去睡一觉,她说我养好身体,才能照顾她,一直陪着她,我其实知道自己回去后也睡不着,但我太想离开这个地方了,想着先收拾点东西,没想到——如果我一直守在这里——”
二姨娘说起这些,心头涌出一阵阵的后悔,“大小姐您离开前,还再三叮嘱我,要好好守着她的,我怎么就离开了呢?”
“你也是人,自然也是要休息的,不可能一直守在她身边,既然有人要她死,这就无从避免,所以二姨娘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二姨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恨意。
“让秋灵把绿珠带进来。”
秋灵依着苏梁浅的意思,将绿珠带进来后,苏梁浅对着秋灵招了招手,秋灵凑了上去,苏梁浅在秋灵的耳边吩咐了几句,秋灵看了绿珠一眼,那一眼,让绿珠觉得浑身都在发毛,但很快的,秋灵就离开了。
苏梁浅看着低垂着脑袋的绿珠,冰寒的面色,有种说不出的慑然,问道:“说吧,你是怎么将你家小姐害死的?”
苏梁浅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