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芽慢慢走向卧室,首先看到了挂在另外一堵墙上的那块穿衣镜,屋子里很暗,可镜子里挺亮,不知道反射的是哪里来的光。

她走到了正门口,朝房间里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连阴气都没有一丝。

石浅蹲在门边,问:“看见什么了?给讲讲呗。”

徐幼芽又把房间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很干净。”

石浅愣了一下,问:“你确定?”

徐幼芽点头。

石浅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盯着徐幼芽看了好一会儿,问:“你肚子上怎么了?”

徐幼芽低头看了看:“没怎么呀。”

苏亿城走到徐幼芽前面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就变了:“什么时候流了这么多血?”

徐幼芽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干干净净的白t恤,什么都没有啊。

徐幼芽惊疑地看向石浅和苏亿城:“我确定什么都没有,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苏亿城深深看了徐幼芽一眼,然后略微掀开徐幼芽的t恤边,他的目光在看到徐幼芽的肚子的时候猛地一抖。

他用指背在徐幼芽的肚脐附近轻轻一刮,然后把手抬起来给徐幼芽看:“你还确定什么都没有吗?”

徐幼芽在苏亿城的手指上看到了粘稠的鲜血,很明显,血来自于她的肚子。

徐幼芽猛地吸了一口气。

她怎么了?

石浅盘腿坐到地上:“有句话叫龙生九子,还有一句话叫百样米养百样人,鬼也一样,各有各的不同。恰好有一种鬼,道行不深,擅长障眼法。”

徐幼芽感觉糟糕透了:“我中法术了?”

石浅很淡定地说:“你对它来说诱惑太大。”

杜明跑过来急切地问:“那怎么办?你是行家,一定能弄死它,是吧?”

乔医生在一旁冷笑:“你别忘了,它是你爸!”

杜明吼道:“我爸个屁!死了就该有个死人的样子,变成个鬼,就应该让大师弄死他!”

石浅冷眼看着杜明问:“鬼死为聻,聻不吃人,极阴,你们一家子住在一个有聻的房子里,不出三年就能死个干净,”

杜明一狠心:“大不了这拆迁款我少要些,赶紧搬出去。”

石浅点头:“你对你爹倒是狠心啊。不过这老爷子可是牵挂着你呢,怕是你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变成了聻也得跟着你。”

杜明差点又哭了。

杜明哭唧唧地开始求石浅救命,石浅不再理他,而是问徐幼芽,苏亿城刀劈鬼后,她看到过什么。

徐幼芽慢慢回忆着,石浅静静地听完,说:“那就是在我把鬼困住之后你中了招。那么……在那之后你往屋子里看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

徐幼芽答道:“墙面,还有……镜子。”

苏亿城和石浅同时叫起来:“镜子!”

石浅立即问苏亿城:“枪,枪带了没?”

苏亿城从t恤下揪出手枪来,一边熟练地安装消音器一边说:“准备好了。”

石浅说:“崩了那块镜子。”

紧接着是一声犹如鞭炮被扣在碗下爆炸的声音,卧室里的镜子哗啦啦碎了一地,声音一响,徐幼芽就看到了一个灰白灰白的鬼影在房间里紧紧“贴”着门,而它和她不过十几厘米远。

石浅一看徐幼芽的眼神就知道她又看到了,而且鬼就在门口。

石浅拉着徐幼芽蹲下,他看了杜明一眼,说:“老爷子死都舍不得走,咱们得让它和儿子见一面不是。”

徐幼芽没说话,就见石浅从包里拿出一面圆溜溜的铜镜,用毛笔蘸着朱砂在铜镜的镜面上画了很奇怪的符咒之后,把镜子递给徐幼芽。

他说:“芽儿,这个放到老爷子脚底下。你别怕,这东西一放,它就不能动了,伤不了你。”

徐幼芽僵硬地接过铜镜,深深吸了两口气,慢慢朝门口探过手去。

苏亿城全程都在徐幼芽身边,手枪一直端着。

铜镜几乎贴着石浅画出来的糯米咒符。

铜镜一落地,杜明和乔医生就一起惊叫起来。

被石浅封起来的门好像是蒙上了一层超强的塑料布,里面杜明的父亲脸紧紧贴在这层“塑料布”上面,塑料布被它撑得外凸,鬼的脚在门线里面脸已经探出门外,鬼脸被“塑料布”绷得变形,而且这鬼没有脑袋顶,头顶的地方一道平直的切口,看上去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苏亿城呼了一口气,蹲到徐幼芽身边悄声问:“你每次看到的就是这东西?”

徐幼芽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苏亿城冲徐幼芽挑了大拇指。

石浅等那两个人的惊叫声停下来,说:“乔医生,它现在的目标是你,你问他话,他能听到也能答。”

乔医生的嘴动了好几次,最后硬是挤出来一句:“杜大伯,好久不见。”

众人:“……”

鬼的声音响起,却不见它的嘴动,那声音好像是从整个房子里的空气中发出来的一样,来自四面八方。

老人说:“我疼,我好疼。”

乔医生问:“你为什么要找医生的麻烦?”

老人回答:“就是那个女人,她害我摔跤,还不让我治伤,早早让我从医院里出来给她看孩子,我也让她尝尝骨折的滋味。”

乔医生听了都想哭:“老爷子,你恨她,折腾她去,你折腾我们算怎么回事?”

老人说:“我疼,我好疼。”

乔医生又问了两个问题,老人头一低,完全听不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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