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骆善灿去代销店买香烟,远远看见有一张贴在墙上的大红广告,广告下站着一群人,他们边看边议论着:
“喜富这是怎么了,半生不熟”的蚌也要卖了,是不是发生了经济危机?”
“这很有可能,年前西泌湖的蚌塘承包了,承包款比几年前翻了十来倍,听说他江西也入股包塘养蚌了,你说他家底到底有多少厚呀?”
“他会有什么危机?蚌塘也包了,珠子也不用一分钱收着拿到广州去卖了,是等着收钱的时候了。”
骆善灿听着也留住了脚步,往墙上贴着的广告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西泌湖何喜富蚌塘有插种成活的带珠大蚌出售,价格按珠龄长短而定,具体面谈。”
喜富这到底是怎么了,卖这样的珠蚌等于是杀鸡取卵?骆善灿看着广告心里默默地琢磨着。
他走进小店,买了一包香烟后就当作与己毫不关系的样子,边取火点着刁在嘴里的香烟,边快步离开了小店。
他很快来到了何喜富家。
何喜富家的门锁着,骆善灿想,这个时候何喜富一般不会去忙村里或别人家干事,应该是在自己的蚌塘里吧,他就很快地赶向西泌湖的蚌塘。
骆善灿来到西泌湖蚌塘时,只见何思强坐在塘坎边,目光呆滞滞地望着塘面,一股垂头丧气的样子。
骆善灿走过去问道:“强儿,你前阵子忙忙碌碌插种下去的珠蚌真要卖呀?”
何思强就猛然起身,狂叫着说:“我不知道,你要问就去问我爸!”说着,头也不回地朝湖畈中央跑去。
骆善灿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何思强发这样的脾气。
何思强的这一声狂叫,也惊呆了正在草棚里整理杂物的老支书,他手拿一只藤萝走到草棚外,看着何思强跑向湖畈的远去。
骆善灿过去问老支书:“他是怎么了?”
老支书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父子俩意见不一闹别扭了。”
“他爸喜富呢?”
老支书用手朝远处一指说:“大约是去里塘了,刚刚是往那边走过去的。”
骆善灿沿着塘坎,往里塘走去。
老支书所说的里塘,其实就是何喜富从冷水头田中改造出来的几个小塘,前些年是用来人工繁殖三角帆蚌苗用的,去年年底,因三角帆苗繁殖的人多了,何喜富就把它腾出来,用于繁育优质珍珠的试验了,现在这里养着的珠蚌大都有三个月珠龄了。
现在为了应急,何喜富打算把这几个蚌塘的珠蚌以每只十二三元的价格卖出去了,但真的要脱手,心里也是个痛呀,所以他也像刚才何思强那样,目光呆呆地望着塘面,独自静坐在塘坎边。
“是不是家里有了过不去的坎,来这个珠蚌都想卖掉?”骆善灿踏着轻轻的脚步,说着轻轻的话,在何喜富身边坐下来。
“你说我能不急吗?三十几万的珍珠在六十多位的珠农这里欠着,他们肯定都是眼睁睁地望着我,什么时候能给他们这个钱呢!”何喜富强压着心里的难过哽咽地说着话。
骆善灿从袋里挖出刚刚从小店里买来的香烟,先递给何喜富一支,再抽出一支塞到自己的嘴里,然后再从袋里挖出打火机给何喜富点烟。
骆善灿知道何喜富平时很少抽烟,今天却毫不客气地接住了自己递给他的那支香烟,就明白何喜富心里肯定郁闷着。
他边点烟边对何喜富说:“我俩也算是从下玩到大的赤脚朋友了,心里有什么难处不要一个人扛着,说出来让我听听,或许也能帮你分担一点呢。”
何喜富看着骆善灿张了一下嘴,想说出一句话,但又立即收住了嘴,他低下头说:“没什么难处,就想早点还清珠农这边欠着的珍珠款。”
骆善灿双眼凝视着何喜富说:“不可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的心思我还不懂?就这一点难处,能把你愁得这么消瘦?”
骆善灿动之以情的一习话,使何喜富觉得再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事隐瞒下去了,就把何紫娜在广州出事,镇里要求暂时封锁这一消息,并已派人去广州找警方协调的事,一一说给了骆善灿听,别再三叮嘱骆善灿说:“千万千万别把这件事先说出去。”一曲蛊迷心
这一天傍晚,何喜富在草棚外的躺椅躺着,心里却想着去广州的几个人,他想,不出意外的话去广州找警方协调的几位该回来了,晚上该去何梦根家看看了。
正想着的时候,何梦根就来蚌塘找何喜富了,见何梦根到来,何喜富就像一下子来了劲似的,一碌骨的从躺椅上蹦哒起来,把何梦根招呼进草棚。
何梦根告诉何喜富,给广州警方对接一时还答不出结论,他们虽然对这边以组织的名义提出的说明和建议接纳了,但最终怎么处理还得等进一步调查核实后再定。
何梦根还对何喜富说:“根据他们三人回来时在火车上的讨论,都认为你这段时间还是要保持沉着冷静,具体得待姚大江他们汇报了姚吉华书记后听姚书记意见再说。”
广州公安部门会考虑诸北方面的建议,何喜富的心情也就好了许多,对情急之下作出的出售带珠蚌也就不去多想了。
心情好了,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这天上午,他特地骑着自行车去了一趟杨月光这里,一来想去他这里打听一下江西养蚌育珠的事,二来也想去跟他商量下有没有处理广州珍珠被没收问题的更好办法。
谈了一个上午,杨月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