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振羽在闺女的“规劝”下,同李子坚仔细教育了弟弟一番,傅振商认错后,依着傅振羽的吩咐,给傅山长写了封道歉信。不仅为自己的言行道歉,还为攀扯人家无辜姑娘而道歉。在傅振羽分析过后,傅振商也知道自己错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份道歉信,写的很诚恳。又有李子坚教育他,真想娶小姑娘,便该说服父母,礼上不错才行。
傅振商也听了,便在给傅山长的心里表明:会像大师兄兼姐夫学习,婚事听从长辈安排!
至于傅振羽那里,派人去汝宁那是不可能的,她手头的人手根本不够用好么!于是,她连夜手书,写了一封超长的信。
几个要点提了,第一件傅振商的亲事,弟媳妇需得她过目。然后洋洋洒洒说了各种原因,林氏不靠谱,还有她娘家就这么一个兄弟,兄弟媳妇必须得和她亲什么的……这话也就林氏不知道,林氏知道又该恼了。你弟媳妇和你一个出嫁的姑奶奶都要亲了,和我这个日日相处的婆婆不该亲么?
但是傅振羽不是和她说的,完全没这方面担心。反而,她在信中各种撒娇,倒让傅山长觉得闺女便是嫁了人,自己当娘了,在自己面前还是小孩子一个。有了这份心思,林老太太在儿媳妇的搀扶下来为林氏说清时,傅山长忽然懂了她的心。
林氏好不好的,都是老太太的孩子,不管老太太多老,林氏多大岁数……
傅山长不忍这份为人父母的心煎熬,便和老太太透了实底:“为着那俩个孩子,我不会休妻,也不会有其他孩子。只孩子他们的娘,实在是……外孙女都六岁了,除非我开口,她再没主动给孩子准备过东西。一样是做外祖母的,林家当年那么个光景,岳母是怎样带羽儿的? 羽儿记得,我也是一日不曾忘。”
林老太太还有什么话可说的?便见到消瘦了许多的闺女? 依旧口中不把唯一的闺女当回事时? 老太太自家死心了,也没抽闺女? 也没骂,只道:“你说,娘便听着? 只我也不知道还能听你说几日。三儿啊? 是时候想想你若是没了娘,该怎么过日子了。”
林氏骇然? 抹了泪,才发现亲娘早已满鬓白发,面皮子只剩下褶褶皱皱的皮儿,没有肉丝? 整个人像一株干枯的老树……
傅振羽在信中提到的第二件? 便是让陈峰过来的时候? 如果有可能,把那个余姑娘带来。好与不好的不打紧,她怕传出些风声? 没得连累无辜;那姑娘若是个不好的,那就不能叫她误了傅振商。总之,傅振羽不相信林氏的判断。傅振羽不是白叫人家过来,她和傅山长说了,自己正在金陵筹划女学,人过来了,总不会闲着的。
第三件起,傅振羽便是说自己这边的事,钟山书院开的很好,闽祝要过来,他们还要开军事书院……孩子们也很好等等,林林总总的,写了十几张。
李子坚笑傅振羽写的碎,却也知道傅山长看了这碎碎的日常,定是欢喜的。
已经开始写字的李星卓,还给外祖父写了一封信。学着她娘,写了自己同弟弟的事,说了带弟弟的烦恼,傅振羽一字未改,包括错别字,就那么塞进信中。
傅山长收了这样都信,那真是极其欢喜的,恨不得丢了这一书院的人,亲去金陵瞧一瞧外孙女,看看两个“傻”乎乎的外孙子。
夕阳下,傅山长回忆女儿少时,拿着柳条抽猴子一样的儿子,然后女婿李子坚一面护着小的,一面安抚大的。想来,他们小两口如今也是这么管孩子的吧?
想着想着,傅山长眉开眼笑;笑着笑着,傅山长又惆怅了起来,这千山万水啊,该如何跨越?千山万水尚可跨,他与林氏之间的沟壑,却是怎么都迈不过去了……
同傅山长一样心思的,便是周靖。只不过,周靖却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他和李蕴之间的沟壑,是跨不过去的。他放不下那个人,放不下那段情,又跨不过这沟壑,只能千山万水的,把自己隔在了外面,然后,傍着李子坚,靠着那份似有若无的亲近,以度残生。
李子坚却不允他这样,以钟山书院已经上了轨道,助教做的很好为由,拉他密谋了许久。
就这么着,才出正月,周靖启程北上,又去给李子坚做牛做马的同时,去给自己出恶气。是,他娘的确嫌贫爱富不地道,可若没有那些损人利己的无耻之徒,他娘的嫌贫爱富,是如何都不会落在李家头上的。
傅振商同沈明阳一处读书,却差着辈分,傅振商见沈明阳拘谨,苦笑道:“我姐把你当徒弟,却是把我当儿子管呢,咱俩是一样的。”
沈明阳见他主动,自家便不坚持,他想了想自己师父的性子,否了傅振商的说法,因道:“师父眼中,在举业上,没有亲传弟子外门弟子、也没姐弟之情,只有教与学,师和徒。”
傅振商一怔,回神后拍了拍沈明阳的肩膀,承认:“你是对的。”
两个年纪相仿,出身相仿,又是同类性子的少年。最后,傅振羽的弟子中,傅振商同沈明阳处的是最好的。
千里之外的京城,会试,殿试,武举,一样样下来,李子坚这里多少有些收获,最大的收获,便是孙皓。他是凭真本事考了个第二,皇帝赞了他,太后欢喜,他老子就更欢喜了。孙皓现在的问题,便是没有嫡子一件。荣昌候便想留儿子在京城做种马,孙皓怎么肯?
“不就是儿子么?让华氏跟着我去金陵。得空给您生个大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