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张大帅亲率的西路军一路势如破竹的突飞猛进,东路的张大娃反而显得有些进展迟缓。
这并不是说张大娃的东路军遭遇了顽强抵抗,事实上反而恰恰相反,一直到现在东路军都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而是在不停的“剿匪”。
自从鳌拜撤出了鲁南一带之后,齐鲁大地就成了军事上的真空地带,山东这边的局面一下子就退回到了崇祯十七年之时的那种状况。
天下将乱山东先反,这句话虽然不怎么准确,却也是有出处的。
山东的响马不是历史名词,而是真实存在,各路好汉们有着造反的优良传统。
当初到大明朝还没有轰然倒下的时候,山东就已经先乱了起来,乱七八糟的宗族社会党,五花八门的地方豪强,随便占住一个山头就敢称王,手下聚起几百号人就会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
和历史上几乎所有的自发性质的义军一样,这些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造反大军们,严重缺乏一个明确的政治主张,甚至没有清晰的意图,反正就是反了。
至于说他们到底是在造谁的反,恐怕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们也懒得弄清楚这个问题,而是本能的选择为了造反而造反。
甲申年间,崇祯皇帝大行殉国,大明朝轰然倒下,紧接着就是大顺王朝的建立。
当时李自成曾经派人来“接管”山东,但却被那些打着“闯军”旗号的本地义军给拒绝了,甚至出现了“闯军”打“闯军”的滑稽场面。
没过多久,李自成在一片石被多尔衮和吴三桂打的大败之后仓皇撤离,山东的局面也就彻底顾不上了。
在李闯败退之后,山东的义军繁荣呈现出“全面开花”的形势,一下子就涌现出好几十股造反大军。
有名的“魁兴军”“榆园军”“枣林军”就是这个时候崛起的。一个个打着“替天行道”“奉天抚民”的旗号,出现了许许多多五花八门的“大将军”“大元帅”,甚至还有好几个直接就自封为王了。
当清军打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又本能的和清军作战,其实在这个事情,这些造反的武装们根本就没有“反清复明”的心思,而是抱定一个念头:谁来了就打谁。
山东的义军们,先是造大明朝的反,然后又拒绝李闯的招安,接着又开始打清军。
当张大娃率领东路军进入鲁南的时候,又毫无悬念的和他干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们自己还打了个热火朝天,局面乱的已经到了分不清谁是谁的地步!
就如同历史上数不清的造反队伍一样,这些根本没有明确政治主张甚至没有清晰战略意图的“造反大军”们注定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根本就不是张大娃的对手,很快就被打了个抱头鼠窜。
最有意思的是,大多数义军都经历过低谷时期,都承受过强大的军事压力,最善于死灰复燃,根本就是一群打不死的小强。
这边刚刚扑灭那边就又复起,虽然掀不起什么浪头,却不胜其烦让张大娃始终处于一种疲于奔命的状态。
当初在清军势大的时候,鲁家成鲁天王和他的弟兄们都在坚持抵抗,从来都没有怂过,现在的局势比以前好多了,自然更加的不怕张大娃那小子了。
按照鲁天王的说法,这齐鲁之地就是我的,一定要把张大娃那小子打出去。
现在的鲁天王已非昨日的吴下阿蒙,手下有“十万天兵”,更有骁勇善战的六大元帅,九大将军,和十三太保,实力膨胀了很多倍,成了鲁南一带的“诸侯”了。
但是现在,天王军的聚义厅中却是一副异常诡异的情形。
五花八门的“将军”“元帅”“十三太保”,还有鲁天王钦封的几个“军师”“丞相”,全都一言不发,眼珠子瞪的比牛眼都大,呆呆的看着韦无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鲁家成鲁天王就好像好没有睡醒似的,痴痴的盯着韦无病:“老六,你说啥?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天王,我没有开玩笑。”韦无病特意用很大的声音重复着刚才的话语:“其实,我就是毅勇军马军营的营官,当初作为特战先遣队潜过来的!”
“你……”这句话来的太过于震撼,以至于鲁天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的手指哆嗦着,指着韦无病的鼻子再次问道:“你……你真是毅勇军的人?”
“是。”
“你和张大娃是一伙的?”
“是。”
鲁天王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按住韦无病的肩膀头子死命的摇晃,声嘶力竭的大吼着:“亏我如此信赖于你,把十万天兵全都交到你的手中。你竟然是张大娃的人,你竟然叛了我。小六子,当初咱们是喝过血酒的结义兄弟,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么?背信弃义是要三刀六洞的,你全都忘了么?”
同鲁天王的这番话语之中就可以听得出来,所谓的天王军根本就不是正规军队。
而是如同梁山好汉一般斩鸡头、烧黄纸,一起喝了血酒然后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排过座次的山贼土匪。
鲁家成鲁天王虽然气急败坏,但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对“六弟”韦无病那是相当的信任,不仅把自己的小姨子嫁给了他,还把天王军的指挥大权都交到了韦无病的手中。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深得自己信赖的“六弟”竟然是毅勇军的人。
面对鲁天王的指责,韦无病却一点都不生气,而是转过身去,朝着供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