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知道,即使是隐藏在中土的某个角落之中,也不会逃出他的法眼,那样也没有办法集结势力,难成气候。
‘当年我们的父兄辈败在了大当家之手,除了华山派有老王爷步渊亭的庇佑之外,其他门派因为掌门殒命,实力锐减,统统带着弟子远走西域,因为羞耻,我们以剑起誓,五十年不入中土,’梁青丘为子正解答道,‘否则十年前,你以为大当家单凭一柄至尊剑和五十万黑衣武士就能铲平我们中土吗?’
梁青丘言语不屑,他坚持认为,只要有他们五岳剑派在中土,来自东瀛的外人不可能成为气候。
宁无二与封平二人从来没有提过这些,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他们五岳剑派的悲剧,他们华山派虽然得以侥幸,也不足为荣。
江湖上用剑人以剑起誓,用刀人以刀起誓,诸如此类,拿着自己的武器或者生命起誓,那就像是一种封印,若不遵从,起誓者定会遭天谴殒命,附带整个门派都会在不知不觉间、以各种方式消失在天地之间。
起誓这一点,江湖人深信不疑。
‘那,’子正点了点头,默然了一会,他转过来又问宁无二道,‘那你说的那个要回来的人是谁?’
‘蜀山剑阁阁主,前朝小王爷,步容。’宁无二一改笑颜,无比认真回答道。
提到‘步容’这两个字,所有人脸上都无不展现出敬佩与信服。
‘步容?他是谁?’子正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他从众人的表情中看得出来此人分量之重、地位之高!为什么单单就这一个名字,便让他惊恐!
‘一个能包容天下的人。’宁无二望着天上的星星,不知是陷入了沉思,还是找到了回忆?
大理南诏,仁义山庄,十年过去了,即使少了王后,这里依旧是原来的模样,灯火辉煌,少不了人烟之气。
李兴坐在稀有楠木制成的靠椅上,靠椅摆在山庄最顶层的露天处,南诏的最美景色,在这里,放眼望去,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虽然再次被京城抢了风头,但是大理南诏仍是繁华的,人口密集、物产丰富、气候温和、景色优美,这里仍是一片不染战火的世外桃源。
可是,如今的李兴不再是十年前能够叱咤江湖与庙堂的李兴了,他的下半辈子只能靠着丫鬟与奴才过活了,他离不开自己的靠椅和床了。
数十年的修为尽失,真气溃散,身板颓废!转眼他就成了一个废人!眼眉之间的英气早就没有了踪迹,脸上的老而弥坚也消失殆尽!
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降服永天王朝,换得大理南诏的平安,换得自己永久牢靠的王位。
他,每每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嘲笑的谈资,每每成为了朝廷百官背后不齿的对象!
前几年,司马有道代表新王来大理南诏视察之时,望着这个曾经让自己低了三十年头,后来又被雪耻的李兴,只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老夫脸上的刀印,随着时间的流失一点一点的被岁月的痕迹所代替,可你,却一辈子站不起来了,老夫只想着,前三十年你风光够了,后三十年轮到老夫了,只希望你把这后三十年都活够了!看着老夫风光!’
任他二人怎么想,也想不到宿命的第三次交错,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李兴,他若不是大理南诏的王,放在平民百姓家中,是活不过一个月。每日都要靠着各种仙丹与神药续命,这样的痛苦,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受!
当初他为了英雄剑,听信慧信方丈的话,在济州城替大夏王朝与宫本忍族族长宫本武藏交战,战败后,在中土与大理交界处自断龙刀,本想是给自己以寻求突破的机会,却不想被自己最爱的人,沐瑶,下了毒手。
蜀山镇阁至宝,赤朱流苏丹,可是疗伤治毒、起死回生的神药,成为了沐瑶在最关键时候报复他的工具。
同床共枕之人,如此伤害他!如此之恨,不杀、不千刀万剐、不食其肉,难以解恨!十年了,李兴对嘲笑他、看不起他的人都可以原谅,唯独沐瑶不行。
只可惜,十年了,李兴派出去两千多人搜寻沐瑶的藏身之处,大理南诏的每个角落、中土大地的每个角落,都搜遍了,也没见沐瑶的踪影。
‘到底会去了哪里?’李兴喃喃自语道,这是他每天都会问自己的问题。
还有,他的两个孩子李风霆与李雨潇,十年了,生死也不明,他也找不到,他们隔三差五地就会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可是时间就快将他这个寡孤老人的耐心磨尽!
‘王爷,您的药来了。’侍女软玲端了一碗汤药走上了露台。
自从改成换代以来,之前大夏王朝的附属国与分封王都留下来了,新王什么都可以允许,但是偏偏这‘王’的称谓要改,他对全天下所有人下了死命令,有且只有一个王。
各分封王无奈,只得改称谓为‘王爷’,原本的王爷诸葛义改称谓‘侯爷’。
‘咕咕咕。’李兴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软玲用干净的温热棉布轻轻地为李兴擦拭。
李兴拽住软玲的手,用着往常的口气,问道,‘有消息了吗?’
软玲仍是如往常,摇了摇头,回答李兴道,‘还没有。’
这一段对话,李兴与软玲二人重复了十年,三千六百多遍。无论是沐瑶,还是两个孩子,都没有消息。
‘再加派两千人手,秘密打入京城之内。’李兴今日改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