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了不少事情,有何鹭晚读到过的一些山水记录,也有年亥过去的一些事情。
他说他之所以能给何鹭晚带来这些书,是因为他的父亲曾经逼他下场参加科举。
只是他志不在此,所以跟家里闹翻了。
何鹭晚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殷封阑突然闷哼了一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算算时间已经是后半夜,殷封阑的脸都烧红了,皮肤滚烫、虚汗不停地流。
“淮章,我们怎么做?”何鹭晚不懂医也能看出情况凶险,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先别慌,我行针帮他降温,熬过今晚不成问题。”年亥说着,打开自己的行医箱取针开始针灸。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殷封阑的状况逐渐稳定下来,年亥收针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我来吧。”何鹭晚帮年亥整理好东西,劝他趁着还没启程,赶紧睡一会儿。
“不然待军队上路了,马车颠簸你更不好休息。”
年亥眼底发黑,实在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魄力,但他还是不放心殷封阑的情况,于是说:“他的体温是降下来了,但是心火不好降,如果一会儿他梦魇了,你一定要喊我过来。他若梦里情绪稳定不住,降下来的体温还有可能升高。这两天阑王或许不会有清醒的时辰,如果他反复梦魇,那就真的危险了。”
何鹭晚灵机一动,问:“不梦魇了就能挺过去吗?”
年亥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何鹭晚心里有了计划,推着年亥出去:“我知道了,他再烧起来我会叫你的,你赶紧去休息。”
年亥去休息了,何鹭晚继续陪着殷封阑。
一连几天他们都在同一个车厢内,分开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六个时辰。
何鹭晚头一回跟他共处这么久,难得殷封阑始终安静地供人观赏,她休息发呆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盯着他看片刻。
而殷封阑这般垂危的模样越看越叫她心疼。
这会儿何鹭晚坐着小憩片刻,忽然就听见殷封阑的梦呓。
只言片语里,战场的凶险和失去袍泽的痛苦,皆毫无保留地铺开在何鹭晚的面前。
“你此刻究竟在什么样的梦境里?”何鹭晚心口一揪。
她重新闭上眼,回想着一些美好的事情。
轻轻唱起圣歌的旋律,静谧安宁的情绪乘着歌声飘入了殷封阑的心里。
只过去两个乐章,殷封阑就不再呓语、熟睡过去。